╔═梅勒°冰凌═W╦R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╗   │ ╭╮╭╮ ╭↓╮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│   │ ╭◆┴┴◆╮.╲╱ 书本网整理。 │   │ │︵  ︵│. ↓ 本作者来自互联网 │   │ ╰○--○╯. ↓ 版权归作者所有 │   ╚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╝ ================= 书名:天莘一对 作者:吃了木鱼的猫 文案: 季小天,原是商县小霸王,如今是个小捕头,没什么大志向,自觉潇洒,却是被季如莘吃得死死的。 季如莘,富商大小姐,幼时因病使得心智如孩童一般,直至遇上季小天,便觉得自己“长大了”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你们都太客气了,让你们说点想看的类型也没人说。那我就随便写点先。之前因为严打把文都锁了。今天趁着发新文都解锁了,没有修改什么。 内容标签:生子 布衣生活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:主角:季小天,季如莘 ┃ 配角:所有出现在文中的人 ┃ 其它:生子 ==================   ☆、第 1 章   季小天是个孤儿,为了生活,从小女扮男装,在县里也是小霸王一个,这县太爷思想清明,竟聘她当了捕快,这县里也就除了她,没人敢捣乱,小贼遇上她更是撞见了祖宗,干了几年,县里一片安宁,年过二十便升了捕头,县里对这季捕头那是又爱又恨。   “吴大娘,你这菜怎么这么干,能吃吗?”季小天好不神气地站在菜摊前,很是嫌弃地拿起菜看看又扔回去。   “要不季捕头您带点回去尝尝?”这条街哪个人不知道季小天的小算盘,也都随着她,只盼她别捣什么乱子。   “恩,为了百姓,我就尝尝吧。”吴大娘也不顾还在故作神态的季小天,抓了一把菜放在早就准备好的篮子里,递给季小天。季小天笑眯眯地接过篮子,竟然还从中挑出一根带黄的给扔了回去。这么一巡逻,贼没碰上,菜篮子倒是装满了,季小天就巡逻回家了。   放下菜,季小天提着篮子又来集市上巡逻,这篮子还是要拿去还的,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。佩刀耷拉在身后,倒是被她给忘了。   吹着口哨随意走着,看见湖边有杂耍的人,这热闹的地方,最是小贼们愿意去的,季大捕头美其名曰为民请命,抱着菜篮凑上去看热闹。还没走进人群,就看见一女子被群人挤得快掉入湖里。这种既可以英雄救美,又可以调戏民女的事,在季小天的心里比抓贼有趣多了。   只见季小天扔下菜篮,一个箭步冲到湖边,硬生生得把那就要掉入湖里的女子给拉了回来,不等女子说话,季小天便把女子扯到怀里,勾起女子的下巴,故作风流的说道:“问世间情为何物?直教人生死相许。当下国泰民安,天气晴朗,姑娘不可轻生啊。”   说着话,季小天低头细看,怀中女子倒真是个美女,且不说其他,那双澄澈的眼睛便叫小天心里直叹那些汉子不懂得怜香惜玉,竟是能将这般女子推下湖去。   思索半日,季小天也想不起怀中女子是县里谁家的,琢磨着,大概是跟着外商来的。这商县地如其名,商贾云集,国中几大富商有好几户落户此县,这县中人也不比其他县的人,思想开化,集市上也多是女子走动,地处江南,风景宜人,商县也算得上国中最繁华的一处。   “嗯。”谁知等待许久,那女子只蹦出这么一个字,小天顿时觉得无趣,便放开女子,捡起篮子,往菜摊走去。那女子却跟了上来。   “你跟着我做什么?难不成,看上我了,要做我的小娘子?”小天说着又是对着女子的脸摸了一把,心里却觉得为何同是女子,别人的脸蛋能生的这么好看,皮肤如此滑嫩,再摸摸自己的脸,这风水日晒的,就是不一般。   那女子却红着脸点了点头。这下季小天站不住了,难不成碰上了疯子?季小天快步往前走,把菜篮递给吴大娘便快步走开,那女子却跟的紧。季小天拔不开腿跑,这一跑,人家指不定认为她怕这女子呢,以后颜面何存,威严何在。一壁加快了步伐,一壁见着熟人还故作镇定地打声招呼。   实在甩不掉那女子,季小天只得停下转过身:“你老是跟着我做什么,你傻啊!”   谁知那原本笑容甜美的女子就跟中了邪一般,冲上来,抓过小天的胳膊就是狠狠的一口。季小天疼的直跳脚,推也推不开那女子,却怎么也下不了手打她。等女子松开了口,小天立马拉开袖子看看是不是被咬掉了块肉。只见胳膊上的牙印已经出血,周围好大一圈的淤青。这定然是要留下疤痕了。   “你做什么要咬我?”小天看着身旁一脸愧疚却又有些倔强的女子,气不打一处来。   “爹爹说,谁说我傻就咬谁。”说完微微嘟着嘴,竟是生气起来。   “得得得,我不跟你一般见识,你别跟着我了。我还要做事呢。”季小天不得不认栽,只想着快些逃脱。   “我不吵。”那女子竟是不肯离开,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。季小天往哪儿走她就往哪儿跟,季小天停下,她也停下。   “你看,我被你咬得疼死了,我要回家歇息了,你别跟着我。”赶不走,只能哄了。   “我帮你吹吹就不疼了。”说着,那女子走上前,拉过季小天的胳膊,对着牙印轻轻得吹气,轻轻地,带着暖暖的湿意,吹得小天有点痒,小天看着低头认真吹气的女子,睫毛长长卷卷的,一眨眼,就像一把刷子,轻轻地刷在心上,手臂好像真的不疼了。   “那你要跟着就跟着吧,如果遇上贼人你快些躲开,我抓起贼来可顾不上你。”季小天不自然地抽回手臂,长这么大,有谁如此关切地对待过自己,哪怕是现在,见面笑着的,指不定心里多么瞧不起她,心里酸酸甜甜的。   “好。”女子笑起来,粉粉的脸蛋上嵌着酒窝。   季小天往前走着,女子很快就跟了上来,手轻轻地抓着小天的衣服。小天拉过女子的手,不自觉的往人少的地方走。   “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季小天不太习惯自己的轻声细语。   “我叫季如莘,你呢?”季如莘这个名字对这个县的人来说都不陌生,是富商季家的大小姐,生的娇美动人,可惜却是因儿时大病,脑部受损,至今心智仍如七岁孩童一般。也因此,已至十九却未出阁,家里却宠得很。季府是这南方最大的绣庄,不少为着季家也有上门提亲的。季小天想着当初为跟同伙比较,硬是说自己姓季,是那季家的亲戚,便觉着好笑。   “原来你真的是个……恩,我叫季小天,你叫我小天就好了。”季小天心里不知为何,有点怕。   “小天。”季如莘的声音糯糯的,季小天觉得从来没有人叫她的名字叫得这般好听过,软软的,就跟棉花糖一般。   “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玩?”季小天想了想不由觉得疑惑。   “我是跟阿威哥哥出来的,但是走丢了。”季如莘慢吞吞地回答。   “我先送你回去吧,不然你爹爹娘亲会着急的。”季小天可不敢招惹季家,要是被季家以绑架罪上报县太爷,别说这捕头了,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。   季小天见季如莘一脸的不情愿,知道她小孩子的心性便说:“你先回去,明日申时再出来,到时候我也收工了,就可以带你玩儿了。”果然,季如莘一脸开心地答应了。   季小天只是把季如莘送到季府门口,嘱咐她别告诉别人她的事,便走了。季如莘一走近,门口的小厮就立马迎了上来,另一个小厮赶紧进府通知季老爷。   季如莘很是骄傲得告诉季老爷和季夫人,是自己回来的,还煞有其事得告诉他们,自己已经长大了,以后要自己出去玩。季老爷和季夫人当然不肯,季如莘便开始闹脾气,晚饭也不吃,连最爱的刺绣也不要,一个劲地趴在床上哭,直到她哥哥季润莘答应她帮她去劝劝爹娘才肯罢休。季老爷没有办法只得答应。   另一边,季小天却是心情愉快,干劲十足,溜达了几圈便回去了,一般琐事本就有捕快解决,她只是坐不住才来回溜达,今天回衙门好好交代了一番,倒像是下定决心陪季如莘玩。   出了衙门,季小天又去了一个小赌坊,她并不喜欢这些伎俩,只不过混得多了,多多少少也会些,这赌坊实是她与几个弟兄合伙开的,既然是小霸王,身边怎会没几个虾兵虾将,她当了捕头,那几个小弟可没有,又不好生事,只好学着做些“买卖”。   季小天进了赌坊四处转了转,陈小东眼尖,见了小天赶忙招呼兄弟几个过去,“老大,今儿怎有空闲过来转转,怎么,要不要玩几把。”   “你也知我并不好这个,我也就过来瞧瞧有没有人生事。顺着给你们带了几壶酒。”说着,季小天扬了扬手上的酒。兄弟几个赶紧笑呵呵接过,“还是跟着老大好,有吃有喝还有玩。”叫这帮混混一点儿不玩是不大可能,只不过老大当了捕头,多多少少也觉着面上有光,又开了个赌坊,爱玩的照常玩。   起初有些别的“帮派”的还会闹事,都不必季小天出面,兄弟几个就给摆平了,有种独霸天下的感觉,这般几次,也就没有什么帮派了,爱玩爱混的都叫季小天一声老大,这小霸王倒是越做越大的模样,叫县太爷不敢轻易对付她。季小天也知她还能当这捕头便是有这帮兄弟的缘故,自然处处帮衬照顾。   “小东,地瓜,耗子,你们仨别只顾着自个儿玩,年纪也不小了,做出点生意,也好找门亲事。”待其他人散开,季小天颇有些苦口婆心地对陈小东,地瓜,耗子三人说道。这三个打小就跟着季小天混,感情好得很,这赌坊便是他们四个的,之前偷偷摸摸得的钱,加上小天这几年的俸禄,开了个赌坊也不容易。   “我们知道,老大你好不容易走了正道,我们不会拖后腿的。”耗子看着瘦弱,说的话倒是蛮有力的。“就是,老大,你别操心我们,我们得挣钱先娶个大嫂回来。”地瓜个头大,摸着脑袋憨憨地笑了几声。   季小天突然便想起季如莘来,随即摇了摇头,“别提这个了,我给你们带了肉大饼,快趁热吃了。”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几个肉大饼来,自己却不吃,看着肉大饼想着明天该带那大小姐吃什么好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2 章   第二天,季如莘起了个大早,叫丫鬟好好打扮了一番,打扮完便坐在窗口看着天,等着时辰,等了许久也才到正午,等得无聊,便拿出针开始刺绣。这季大小姐,虽说心智不全,但对刺绣却是极有天赋,很早,她的绣品便是季府的招牌。   一到申时,季如莘便扔下绣架,抬腿便往外跑,季老爷哪儿敢拦着,只是叫人在后头跟着。   季小天自然不会觉得季老爷会放心让季如莘一个人出门,若让那几个跟着的人找不着季如莘亦是不行,季小天便也不藏着躲着,便在季府门前的大树下等着。季老爷若是不肯季如莘与她一同玩耍,自是不会让她再出来,自己也省了麻烦。   季如莘一出大门便瞧见了小天,提起裙摆就跑了过去,小天见她跑得快,下意识伸出手要护着,季如莘便冲进小天怀里,小天知晓在外人眼里,自己是个男子,哪儿敢抱着季如莘,直推开她。   季如莘见她推开自己便不太开心,等小天等了一天,看样子,小天倒不是那么喜欢自己,明明昨天对自己还好好的,想着便嘟着嘴好不委屈。小天不自觉地朝季府大门看了看,想去牵季如莘却又不敢,看着季如莘如此表情又是不忍心,“你拉着我的衣服。”   季如莘听话地拉着季小天的衣服,稍稍开心了些,跟着小天没走几步便停下不肯走了,手仍旧拉着小天的衣摆。小天便也停下来回过头来,“怎么了?”   季如莘也不说话,就是站着不动,小天又要往前走,季如莘仍旧不动,季小天便有些没了耐心,待要转过身来,季如莘却松开她的衣服,牵住了她的手,然后朝着小天甜甜一笑,小天看着她月牙儿般的眼睛,又被脸颊上的酒窝引去了目光,哪儿还有气,牵着季如莘往外走。   正是用晚饭的时候,集市上有人收拾东西回家,也有人刚从家里过来准备开摊。季小天带季如莘到一家面摊坐下,叫了一碗云吞面,一碗排骨面。   两人并没有什么话要说,季如莘便直盯着季小天瞧,饶是季小天这般没脸没皮的也被瞧得不好意思起来,只好一遍一遍催着店家快些。   “小天,你很饿吗?”季如莘见小天催着店家,便以为是小天饿着了。季小天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桌子,“也没有,我怕你饿着。”说着,排骨面便端了上来,季小天将面端到季如莘面前,从竹筒里拿了筷子,仔细看了看,又掏出手帕擦了擦才递给季如莘,“有些烫,你先吹吹再吃。”   季如莘接过筷子,又要去拿勺子,小天赶紧拿了勺子擦了擦递了过去。季如莘接过勺子对着季小天笑了笑,舀了一汤匙的汤,轻轻吹了吹,抿着嘴喝了些汤,那模样优雅极了,叫季小天不禁腹议,这大户人家就是不同,这七岁心智的便能如此用食,想自己七岁时还要抢吃的,抢着了便是一番狼吞虎咽,更是下定决心扮男装一辈子,恢复了女装也不见得有人要,还没口饭吃。   “好吃吗?”季小天见季如莘细细品尝了那汤,忍不住咽了下唾沫,虽说有几个月钱,季小天也是穷怕了,并没舍得几次吃着排骨面。季如莘抬起头点点头,似是看出小天心思,又舀了一勺汤要喂给季小天,季小天连连摇头,“不了不了,你自己吃吧,我的面就快好了。”语毕,云吞面上来了。   季小天伸手去倒醋,季如莘便学着她的样儿,掏出手帕,拿了筷子细细擦了起来,季小天接过筷子的时候,竟是有些舍不得用。季如莘伸手又要去拿勺子,季小天赶紧拿了过来,“不用擦,你那帕子挺贵的。”   季如莘却是不听季小天的,又从小天手里拿回勺子,细细擦了一遍才递给季小天,季小天看着手中的筷子与勺子,觉着这大概是自己用过最贵的餐具了。   季小天吃了几颗云吞,便听见季如莘轻轻柔柔的声音,“我也想吃云吞。”季小天愣了愣,便要叫店家再下一碗云吞,还没开口,那人已用勺子从自己碗里捞了一颗云吞,想她并不嫌弃自己,便将自己的碗往前推了推,季如莘身子微微往前倾,吃下云吞,一脸的满足,又夹起自己碗里的排骨,要喂给小天。   季小天先是摇了摇头推说不要,季如莘也不搭理,手自顾抬着,季小天只好让她将排骨放进自己碗里,谁料季如莘仍旧没有动作,一副定要喂她吃的模样,季小天拗不过她,只好前倾身子去吃,季如莘这才满意。   旁边的人见了,想着这季小天的艳福倒是不浅,也不知是哪家小姐,定是外头的人,不然这县里谁会看上季小天呢,难怪不认识。心里想归想,嘴上也不敢打趣季小天,怕惹着她,不经意瞥过的眼神却满是鄙夷。   也是凑巧,两人吃着面叫那陈小东给碰见了,头一天才说到大嫂的事儿,今儿就见着自家老大与一美人共食,难免激动,赶紧跑过去打个招呼,“老大,大嫂。”也不等季小天说什么,自顾自坐下,还招呼店家来一碗面。   季小天还未开口,季如莘倒是兴致勃勃地发问了,“你为什么叫我大嫂呀?”小东只道这女子打趣自己,涎着脸说道,“老大的娘子自然是大嫂啦。”季如莘之前并未听过老大这种称呼,听陈小东这一番说,便觉着大概是大哥的意思罢。而那二人只见季如莘若有所思片刻,竟是欣然点头。陈小东忍不住偷偷朝季小天竖了竖大拇指,老大就是不一般呀,这还未成亲呢。   “季如莘,他叫小东。”季小天懒得理睬陈小东,向季如莘介绍着,这话一出,陈小东看着季如莘的眼睛睁大不少,又看了看季小天,像是想通了什么,抬手拍了拍季小天的肩,还冲着小天点了点头,小天也不知他想着什么,忍着一掌拍上去的冲动,装作没看见。   原本就有些拘谨的季小天越发地僵硬,愣是不敢去看季如莘一眼,倒是季如莘,并不顾坐在一旁的陈小东,时不时要喂季小天喝汤吃排骨,陈小东两三口解决了面便起了身,“老大大嫂你们慢慢吃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季小天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,小东便没了影儿。   两人吃得慢,吃完小天便提出要送季如莘回去,季如莘怎会答应,“我才出来了,怎么又要回去了,你不想我吗?”季小天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回答季如莘,只好带着季如莘继续逛着走着。   而季府听着下人的回报,也知晓季如莘是与谁一起,季夫人与季润莘急得就要出门去拉季如莘回来,倒是叫季老爷拦住了,“你们别急,有人跟着出不了大问题,你们去把人拖回来,她还不是要闹。如儿也大了,我们顾不了一世,不妨先看看吧。”   季夫人听了直呼胡闹,想着自家女儿怎么也不能配个地痞流氓,季润莘也沉下心想了想,便开始劝起来,“娘,爹并没说一定要将如儿嫁过去,昨儿那状况你也见了,想来如儿喜欢得紧,如儿这般,要寻门合心意的亲事不易,季小天独身一人,倒是可劝她入赘我府,也不怕如儿被人欺了去。”   “润儿说得不错,地痞流氓自有地痞流氓的好,若是寻个老实人,还不是被地痞欺负,季小天是个欺负人的,想来对如儿也算得上好,不若如儿怎会闹着去找她,我们不妨观望几日,没准也是一段良缘。他若真心,我倒是放心。”季老爷与季润莘想的有些不同,季润莘如今虽已娶妻,可并未继承家业,今后他与夫人归天,润莘一人担着自是忙碌,怕是顾不及如儿。   季夫人听了两人说辞也觉有些道理,便也同意。   另一边季小天正耐心与季如莘解释着娘子的意思,“所以你不能乱说是谁的娘子,知道吗?”   季如莘侧着头听她说完,煞有其事地说道,“我知道娘子什么意思。我嫁给你,我就是你娘子了。”   季小天见实在与她解释不清,只好顺着她说,“你不能嫁给我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季如莘舔了舔手上的麦芽糖,盯着麦芽糖看了看,把糖递给季小天,季小天懒得理她,敷衍道,“我们门不当户不对。”   “什么门什么户,你可以住我家呀,我也可以去你家的。”季如莘并不懂门当户对的事儿,她只知两人成亲了便能永远在一起,她想与季小天一起。   季小天想了想,决心说出自己是女子一事,想季如莘孩童心性,也不会乱说出去,“那我与你说一件事,你不要与别人说,对你爹娘也不行。”   小孩子总是喜欢听一些秘密,季如莘兴致盎然地伸出小拇指,季小天见了也只好将小拇指勾了上去,“我们拉过勾了,你可是答应我了,千万不能说出去,你要是说出去,我可是会死的。”季小天将事情往严重了说,季如莘果然有些害怕地连连点头。   “我与你一般是个女子。”季小天说完便紧紧瞧着季如莘的反应,只见季如莘眼神往下移了移,在季小天胸前停留片刻,似是要看出什么来,季小天正要不耐烦,却听季如莘只是“哦”了一声,季小天还未待领悟其间意义,季如莘又接着说,“那我知道你的小秘密了,你要娶我才行。”   季小天便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,合着说了半天,这大小姐始终不懂她的意思,“大小姐,女子是不能与女子成亲的。”语气也有些不耐。   季如莘答非所问,“你不能叫我小姐,你要叫我娘子或者如儿。”季如莘记得,丫头曾与她说过这些,此番提起,颇有些得意之意。   季小天实在说不下去,快步往前走去,心里暗骂自己不该多管闲事,你管人家傻子可怜不可怜,人家吃好喝好,可怜的是自己才对。这下好了,才见了两次面,这傻子便缠着要给自己当娘子,真是富贵家里真荒唐。   季如莘赶紧追上前,要去拉季小天的手,季小天躲着不让她牵,“你别跟着我了,你要嫁人找别人去,我忙着呢。”   “小天不喜欢如儿了吗?”季如莘委屈道,说着眼泪就吧啦吧啦掉了下来,“如儿会乖的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3 章   季小天见她哭了,更是心烦,却又不好抛下她走开,只站着看她哭,季如莘见她没有再走,也不再哭了,看着季小天抽泣了好一会儿才展露笑颜。   季小天也就带着季如莘四处走了走,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将她送了回去。季如莘约她明日再出来,季小天只是笑笑,并没答应。   季如莘回了府很是欣悦,对着爹娘兄长说话也懂事了不少,季老爷摸着胡子很是欣慰,“如儿果真长大了。”季如莘那含羞的模样惹得一家又是哈哈大笑。   只是好景不长,第二日季如莘痴痴地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那季小天过来。季润莘劝她回去也不肯,只说着,“她等会儿就来了。”季润莘只好陪她等着,想说些话哄她开心,并不奏效。   季如莘嘟着的嘴终于在夜幕来临之时喊了出来,她靠着季润莘大声哭着,“她,是不是,不要,如,如儿了?”季润莘见此,恨不得去拽那季小天过来揍上一顿,这般只好哄着,“怎么会呢,许是她太忙了,哥哥明天带你去找她好不好?”   季如莘听了季润莘的话,哭势才小了些,“那如儿会不会打扰她做事?”季如莘想去找小天,却又怕惹她麻烦。   “怎么会呢,见着你,她高兴还来不及呢。”季润莘轻轻拍着季如莘的背。季如莘却是十分不信,“才不是,她昨天就不开心。”   “她有什么好不开心的?”季润莘想着,虽说自家妹妹心智有些问题,可论品貌论家世,上门提亲的也是源源不断,就季小天那般条件,能搭上如儿该偷乐才是,可听如儿说来,倒是昨天两人闹了不愉快,今儿也是故意不来的。   “如儿,如儿说要当她娘子,她不要。”季如莘说着也觉着有些羞怯,红着脸低着头,又偷偷拿手抹一抹眼泪,又抬眼偷偷看哥哥几眼,见哥哥没有取笑的意思才抬起头来。   季润莘实在不明白季小天是不满什么,按理要嫌她心智之事,第二日便不会再来,难不成她还真的只想与如儿做个朋友,这地痞流氓也有如此纯真之心?“她可有说为何?”   季如莘弄不懂季小天说的理由,又不能说出她是女子一事,只好努力想着门当户对怎么说,“门什么户什么的,是不是我们住得太远了?”季润莘倒是听懂了,这一下对这季小天也来了兴致,这厮倒有自知之明,还懂那门当户对的道理,看来还是爹爹目光如炬,一眼便瞧出是个好人物。   “那如儿对她可是喜欢?”季如莘忙不迭地点点头,“可是小天不喜欢如儿。”   于季润莘看来,季小天并不是不喜欢如儿,只是碍于家境,不敢妄想罢了,今日此番举措,也是想断了如儿的念想罢了,既是不错的人物,如儿也难得喜欢,自是要帮如儿争过来,“谁说她不喜欢了,她嘴上说不喜欢,可心里喜欢着呢,这喜欢呀不是靠嘴说的,要靠心去感受的。”他见季如莘还是不太懂,又换了个说辞,“那你自个儿想想,她对你可好?”   季如莘一想便笑得甜甜的,“好,跟爹爹娘亲哥哥一样好。”“那便是了,她若是不喜欢你,为何会对你好呢?”   “那她为何不想娶我?”季如莘坐在季润莘边上,半信半疑道。“这个无事,待哥哥与爹爹说了,再去找她谈谈便可。她只是怕哥哥与爹爹不同意呢。”   兄妹俩坐在季府门前的台阶上,你一句我一语地聊着,站在身后的季夫人心情颇是复杂地落下了泪,不知是心疼自家的女儿,还是终于寻得良婿的激动。若如儿不是儿时那场病,定是个聪颖的,哪儿还用如此不放心,连挑个女婿也不容易,好了又怕他欺了如儿,差了又怕亏着如儿,如今如儿自个儿挑了个喜欢的,虽说条件不行,倒也是个明事理,对她好的,也是难得。   季小天身世简单,不肖多久便查得清清楚楚,季夫人见她虽是混着长大,却是不曾欺负妇孺,如今也懂得拿钱做些生意,虽说开赌坊不是什么好生意,但也是生意,还真是丈母娘看女婿,越看越欢喜,吃了晚饭,季夫人便拉着如儿谈了谈,无非是若是真心喜欢便要好好把握的言辞,也说了些好好保护自己,别让自己吃了亏的话,不明不白说了一堆,季如莘也听不太懂。   第二日,季润莘果然带着季如莘直登衙门,在一众捕快目瞪口呆之中,季小天暗叹自己是惹来了多大的麻烦。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,仿佛全县的人都知道季小天与季府大小姐牵上了姻缘线。   “小天,你昨天怎么不来找我?”季如莘一见到季小天便黏了上去,完全不顾一边季润莘的感受。   “额……衙门事儿多,等我忙完也晚了,就没去找你。”季小天有些心虚,“我现在也有很多事要忙呢,你先回去吧。”说着把手上的瓜子往桌上一放,拍了拍衣摆,掸去瓜子壳屑,又把刀抽出来擦了擦,但毕竟这么多人盯着,饶是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。季如莘却是往她刚坐着的椅子上一坐,笑眯眯地盯着季小天道,“没事,我等你。”   季小天一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,便朝季润莘看去,想着季家该是不愿季如莘与自己一道的,又怕季润莘是来找自己麻烦的,擦刀的动静又大了几分,还微微摇了摇头,示意自己与季如莘没有关系。谁料季润莘并不搭理她,与季如莘交代了几句便走了。季小天恨不得跟着他走掉,又看看边上季如莘认真地盯着自己,只好缩回已迈出的一只脚,继续擦着刀。   季小天一边往刀面上呵气,一边想着衙门里可有什么要紧事做,总不能在这儿擦一天的刀吧,这刀薄,不经擦啊。想着,季小天便在衙门里四处走了走,装作一副视察的模样,装模作样地点着头,见着打瞌睡的,竟也点头道,“恩,睡得不错。”   并不是季小天不会做事,实在是衙门里没什么事儿做,连捕快都闲着瞌睡了,她这捕头能有什么忙的。季如莘便一直跟着季小天,季小天走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,季小天装模作样胡乱审查,她也只是盯着季小天笑,季小天见她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,实在没辙,这说也说不清,赶也赶不走的,怕就怕自己捕头不干了逃出去,也会被季府的抓回来给季如莘奉上。   说起来,她并不讨厌季如莘,甚至是喜欢的,只不过此喜欢非彼喜欢,她将季如莘当妹妹看待,也是,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,如今也都是与男人一起生活做事,从没个女子与她柔情一番,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愿意与她柔情的,自然是当妹妹般好好疼爱,只是,这妹妹都知晓自己是个女子了,仍旧要嫁给自己是何道理,这种亲不得远不得叫季小天好不顺畅。   季小天总算是溜达完了,正要找椅子坐下,季如莘就给她捧了瓜子过来,季小天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,接过瓜子给她剥了几颗瓜仁,这般温情着也不差,可季如莘太过实在,吃着瓜子还堵不住嘴,“小天是愿意娶如儿了吗?”   季小天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这茬,连瓜子也不想吃了,这季如莘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,只要自己软些态度,便问自己是否要娶她,不就问了句她累不累么,不就给些瓜子么,要是世间女子都如她一般,这世上便不需要媒人了。   几次折腾下来,季小天实在受不住了,拉着季如莘来到一处没人的地儿,“你不要成日想着成亲,你可知成亲是何意?”   季如莘一边点头一边答道,“当然知道,成亲要穿嫁衣,我会做很漂亮的嫁衣,成亲还要做花轿,还要拜堂入洞房。”季如莘说完,季小天差点就脱口而出,不错嘛,还懂得挺多,可又想起自己的初衷,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,“那你可知入了洞房要做什么?”   “知道的,哥哥娶大嫂的时候我见过,要掀红盖头,要喝合卺酒。”季如莘微微仰着头,一脸得意,季小天一见便知,那定是季如莘闹着要看,季家对她倒是宠得紧。商县没有闹洞房的习惯,入了洞房便是夫妻二人的事了。“那之后呢?”   “之后便睡觉了呀。”季如莘一副瞧不起季小天的模样,季小天咬了咬牙说道,“那是哄你的呢,哪儿是睡睡觉就成的。自是有些事不能说与你听的。”季小天说着学着季如莘的模样,侧着头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,十分孩子气。   季如莘果然巴巴地上去追问。   “如儿怕疼吗?”不知何时起,季小天还真如季如莘要求那般,叫起如儿来。季如莘立马松开了抓着季小天的手,像是怕她打她一般,有些不解地看着季小天,“怕。”   “那便是了,洞房可是要疼的,成亲哪儿是你想得那般简单。”季小天见季如莘果真一副为难模样,便有些沾沾自喜,还没得意多久,季如莘又拉着季小天道,“与你一起便不怕。”那模样像是鼓足勇气做好了准备。   季小天看着季如莘,季如莘又咧着嘴冲她笑了笑,小天便神使鬼差地歪着头亲了过去,只是轻轻碰了一下,便清醒过来,又立马离了开去,抬眼看了看季如莘,季如莘也低眼看着季小天,两只手都扶着小天的手臂,小脸有些红,小天只觉季如莘眨眼的时候,那长长的睫毛要刷在自己的脸上。   一时之间,两人之间充盈着暧昧的气味,季小天也有些害臊起来,季如莘轻轻地开了口,“不疼。”哪儿还有什么气氛可言,季小天有些无奈地道,“我不是说这个。”   “那你说哪个?我们试试呗。”季小天都为季如莘如此的不矜持而害臊,却又不能说她什么,有些气急地低喝了一句,“这怎么能瞎试?谁要跟你试啊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4 章   “啊,我突然想起来,娘亲说过不能叫男子亲了去的。”季如莘这时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。   季小天便顺着季如莘往下说,“对呀,你看我都亲你了,我不是好人,你不要嫁给我。”谁知季如莘一蹦跳在季小天面前,两手搭在小天脖颈处,轻声道,“你是女的。”此番动作大概是怕别人听了去,可叫小天迟迟平静不下来,内心被季如莘撩拨地,有些蠢蠢欲动,“天,肯定是你成亲成亲地念,我现在也不正常了。”   经小天一提醒,季如莘又想起她的问题来,“你现在想娶我了吗?”   季小天顺口便回,“你也知我是女的,女的与女的不能成亲的。”季如莘仍旧无法理解小天说的话,“为什么?”这一问却是问住了小天,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,男女成亲才是天经地义?自己何时是如此谨遵世俗的人了?等缓过神来,小天发现,跟着季如莘的想法走,自己也不对了。她也只好对季如莘笑笑,“我也不知了,你且不要整日追着我问,待我想清楚要娶你了,再与你说,可好?”   季如莘伸出手搭在季小天的脖子上,靠的很近,看着季小天的眼里依旧单纯清朗,只柔柔说出一个字“好”,叫小天怀疑她是否真的失了神智,连带着觉着她的眼神也意味深长起来,一时愣在那儿,季如莘看着小天的痴样,只觉心中有些甜蜜有些欢喜,脸颊的酒窝显了出来,“那你再亲我一下。”   季小天便也如着了魔般低头去亲,只不是亲在唇上,亲在那灵动的眼上。季如莘抱着季小天,将脸埋在她的颈窝,轻轻蹭了蹭。季小天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,她喜欢这般的温存,却又觉得不该如此,一时想不起该如何是好,只能抱着。   过了会儿,季小天便带着季如莘上街巡逻,一改往日在菜摊前徘徊的姿态,开始在一些孩子喜欢的摊前溜达,在一些孩童羡慕的目光中,季如莘拿着糖龙走了出来。这糖小天儿时也是喜欢,却是舍不得将乞讨偷来的钱拿去乱花,每日在那摊前转悠,试了几次,总算是有些心得,再转,不是龙便是凤,总是能吃上好久,如今,许久未转,也不手生,好歹给季如莘转了条龙出来。   季小天带着季如莘拿了些小玩意儿,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,季小天也压根儿没有要给钱的意思,季如莘见此更觉着她厉害来,经过一个卖首饰胭脂的小摊,季小天未曾停留,季如莘却是怎么也不肯走。   平日里,季如莘并不爱这些,她也是更欢喜那些风车、哨子,只是不知怎的,如今总觉得也想要了,她想擦胭脂给小天看,她想小天给她带发簪。   停在这个摊前,小天还是有些尴尬的,刚当上捕头作威作福那会儿,她也拿了些胭脂首饰,在家偷偷用了用,实在不怎么喜欢,也就不再搭理,倒是这摊贩总是关心她金屋藏着的娇用着可是喜欢,她也只是含糊带过,此后再路过也不禁加快些步伐,如今季如莘好死不死偏偏就赖在这里了。   这小贩倒是热情得很,“季大人,我这儿刚到了些新货,给夫人拿一些吧。”胭脂首饰不比其他东西,他这摊上的又算是不错的,季小天之前拿了也会意思意思扔下些铜板,不叫他亏得太多,按理他该躲着的,只是当初季小天也算是救过他,在一帮山贼手中救下了他一车的货,他总想着报答一番,只是季小天总不搭理,于他看来,季小天倒是个大公无私的官了。   季小天从不记得在山贼手中救下过他,之前听他提起,只是隐约想起这么件事来,也记不清人了,那些年,她每天要与许多人打架,哪儿能记得那么清楚,想着那次该是误打误撞救了他吧。   “什么夫人小姐的,要有好的就看看吧。”季小天也不好硬将季如莘拖着,想着季如莘这大小姐该是看不上这摊上的东西,心不在焉随便看了看。季如莘倒颇是认真地挑着,时不时问问季小天的意思。   “夫人这气质就像那大富大贵人家里出来的,”想是这季如莘的身份还没传至小贩耳里,他也想不到季小天真会跟个大家小姐一起,只是说着自己的话,“本该戴些富贵的首饰,可我这摊上也挑不出这么富贵的配给您,不若反其道,挑一些清减的,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的。”说着,小贩替季如莘挑了一些出来。   季如莘认认真真挑了两根发簪,却是犹豫着,一根是檀木的,刻着一些细纹,远看看不清晰,并不似中原的物件,另一件是银打的,簪头做工细致,颇有江南的味道。小贩又不禁说起话来,“夫人真是好眼光,这木簪是西夏传过来的,并不是我们中原有的,上面那些细纹也是那边族人祝福有情人的话,这支银簪呢虽说不是大家出手,也是颇有情调。”   季小天也细细打量了一番,不待小贩说完,便开口道,“若喜欢,便都拿着吧。”说着也不问价格,从荷包里拿了个碎银子扔给小贩,小贩连连道谢。   才走出没几步,竟是撞上了耗子和地瓜,耗子见着赶紧从怀里掏出块圆玉来,“老大,今儿刚得着这件好东西,正要与地瓜给你送去呢。”说着便把那玉递给季小天,季小天也不推托,接过去打量起来,的确是块好玉,大致形如太极,稍稍用力便能掰成两块,却是块连理玉。   “刚好你与大嫂一人一块,也不算寒碜。”耗子三人知晓季如莘的身份,得着个好的玩意儿,便想着叫季小天送给季如莘作定情用。   “这玉若是用来定情,那改日我要提亲,可拿什么去?”季小天知耗子的意思,也就随意开口打趣,却是打趣在了自己身上,说完才觉着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叫人误会,果真见季如莘站在一旁含羞不带怯,笑得开心,又不好再解释什么,只能在耗子与地瓜取笑的眼里摸了摸鼻子,将与递给季如莘,她倒没有什么定情的意思,季如莘可不这般认为。   耗子与地瓜给了玉便跑了,实是耗子拖着地瓜跑的,耗子不想打扰季小天二人谈情说爱,地瓜没这觉悟。   季如莘煞有其事将圆玉的另一半掰下来递给季小天,季小天只是随意地放在了怀里,正待要走,季如莘又叫住了她,“等等,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呢。你瞧我现在才想起来。”   季如莘将玉收好,又拿出一块帕子递给季小天,正是前日里绣的,并不是什么鸳鸯戏水,而是她俩初遇那日的情景,柳风拂岸,夕阳之下,两人执手相望,就连服饰也与那日一般,季小天身后耷拉着的佩刀也是惟妙惟肖,侧着光再瞧瞧,那刀上竟藏着个“如”字,季小天有些不好意思,自己哪有这般深情,又怎堪这般深情。   “好不容易送些东西与你,你这般一送,倒是我占了大便宜。”谁人不知季如莘的绣品价值连城,这帕子又是这般用心,卖了钱都抵得上季小天几年俸禄了。   “你若是喜欢,我再绣些给你。”季如莘见她盯着那帕子看了许久,那神情也是欢喜,便也开心。   “不用了,你原本一年也出不了多少绣品,若是都给了我,那些达官贵人可就恨死我了。”季老爷并不逼迫季如莘刺绣,季如莘也是想到了便绣,好在也不贪玩,一年也有不少绣品,可总归供不应求,若是今后都将绣品送给小天,怕是小天还真会被哪家达官贵人绑了去。   “对呢,抽着空,我也该将自己的嫁衣与你的新衣给绣成。”季如莘听小天的话,并不催着小天娶她,只是也难掩自己一颗想嫁的心。季小天听了也只是笑笑,并不接话。   “我明日还是申时在你家门前等你吧,你老是跑出来找我,对你不好。白日我在衙门做事,你便在家刺绣。”季小天想了想开始开口道。   “那你不来找我呢?”季如莘似乎还记着那日空等了一夜。   “若我没来,你便来衙门找我,你慢慢走,许是我来得迟了,在路上便碰见了。”季小天知道要说些实在的,季如莘才能放心答应。季如莘终于乖乖点头。季小天见她答应也是开心,“明日叫你尝尝我做的菜,可有什么想吃的?”   两个人聊了会儿吃的,便也觉得饿了,季小天便带着季如莘去吃了午饭。吃了午饭出来,这天便还是阴沉下来,季小天见着要下雨了,便带着季如莘往季府走,还未走到,大雨便来了,季小天赶紧拉开衣带,将外衣脱下来,挡在季如莘头顶,季如莘将季小天也拉入衣服内,两人往季府跑去。   跑到季府,季小天湿了大半,季如莘却只是裙角湿了些,季如莘拿出帕子给季小天擦脸,要季小天等着雨停再走。原本守门的两个下人也识相地走进府去,不敢在那儿打搅。   雨小了不少,却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,季如莘似乎忘了还有伞这种东西,有似乎只是想拖着季小天不叫她走,季小天又不好开口讨伞,想走又好似不想走,喉咙里热乎乎地也吐不出一个字来。季如莘认真地替她擦着脸,拍掉季小天想要接过帕子的手,不肯让她自己来,待擦得干净了,又踮着脚尖凑上前,在她脸上亲了一下。正巧被那出来寻女的季夫人看了个着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问个小问题,你们想让如儿恢复正常吗?   ☆、第 5 章   季夫人盯着季小天细细打量了一番,长得白净清秀,又不似书生般文弱,那双眉,笑着倒是挺俊的,不笑却是有些凶,难怪能镇得住一帮小混混。如儿亲了她,她也趁机占些便宜,脸上带着粉色,竟是有些害羞,又见他湿透了半身,如儿却是没什么大碍,于他,越发满意起来,也不站那儿打搅,回头进了屋,将事与季老爷说了一番,季老爷也不住点头。   待季如莘进了厅,便被季润莘拉着进了书房,季老爷与季夫人已经等了许久。季如莘还欢喜在方才与小天的离别中,并不去搭理他们。   “如儿,今儿娘也看见小天了,长得着实不错。”季夫人看着季如莘独自在那儿傻笑,想着是等不到她主动交代了,只好开口打听。   “娘亲也这么认为吗?我也觉得小天长得很好看,比哥哥还好看呢。”话刚说完,一旁的季润莘不乐意了,“如儿还真是不惜福,哥哥我也算得上县里出了名的俊俏,那季小天怎能比得上我。”季润莘说的也是实话,单论相貌,季小天也不如他,季如莘美俏如斯,季润莘怎会凡物,奈何季如莘眼里出西施,她觉得季小天最好看也无可厚非。   “她可是有对你做些什么不应当的事么?”季夫人还是有几分担心季小天偷偷占季如莘便宜,季如莘细细想了片刻,才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玉来,“她送我这个,她原本不想送的,说送了提亲便没的送了。”说着又是笑得甜蜜。季润莘接过玉打量一番,虽不是什么极品,但成色不错,加上这巧工,于季小天而言,的确是珍贵之物了。   季夫人接过一瞧,便瞧出这是个连理玉,转头去瞧季如莘,果然低着头害羞,又时不时抬眼去打量那玉,像是怕他们给弄丢了。府上比这好的玉多了去,也不曾见她喜欢,她这般模样,季夫人自然了解,忍不住打趣道,“若是提亲拿不出这样的物件,叫我们怎么应承。”   季如莘听了果然有些着急,“那我将这玉还给她,她拿来提亲还是给我的。”说着便从季老爷手里将玉夺了过来,季老爷哈哈大笑,“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。”那语气却分明是欣慰欢喜。   “那你明日可还要去找她?”季夫人想着依季如莘的性子,怕是做得出,但若真的那般,名声自然是要坏了,哪家小姐每日巴巴地去找情郎的。季如莘收好玉摇了摇头,“小天叫我在家中等,她会来找我的。”季老爷在一旁点了点头,还算满意。季如莘又想起什么,赶紧显摆,“小天说明日带我去她家吃饭呢。”   “她家还有人做饭?”季润莘有些不解。季如莘笑着解释,“她自己会做呢!”   虽说季小天孤苦成长,会做饭并不怎么稀奇,稀奇的却是她要做饭给女子吃,试问这天下有几个男子能做到这般,乡下那些穷苦人家的男子,也不见得会入厨房帮衬一二,更不用说是下厨给女子做饭了。   季老爷一直觉着季小天的秉性不坏,也不觉得她会对如儿做出什么始乱终弃的事儿来,季家本就不是什么苛求礼节的,季老爷与季夫人当初也是私定终身在先,明媒正娶在后,季夫人虽说有些不放心,也并没有开口阻挠。   可惜季老爷只猜中了季小天,却是没猜中她的几个小弟。   陈小东几个听季小天说了这事儿,死活要来掺一脚,季小天带着季如莘到家的时候,哥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。   季小天手起刀落,一桌饭菜做得像模像样,哥四个,除了小天,都不是孤儿,耗子家甚至就在县里,可都爱吃季小天做的饭,娘做的都没这么香。季小天做好菜,哥仨已经把桌子摆弄好了,也招呼季如莘坐下。   季小天见那仨一副馋样却不动筷,便开口道,“都吃吧吃吧,我去拿酒。”还没起身,小东赶紧按住小天,“别拿你那酒,我今儿带来瓶好酒,都是鞭。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壶酒来,给每人斟了一杯,小天见他要给季如莘斟酒,便拦道,“她不能喝,你别给她倒。”   “没事儿,这酒劲儿不大。大伙儿高兴就喝点呗。”耗子接过小东手里的酒壶要给季如莘倒酒,季小天闻了闻手中的酒,“不行不行,这酒闻着骚唧唧的,不能喝。”季小天伸手就要去夺那酒壶,季如莘却是巴巴地望着小天,“小天。”季小天受不了季如莘那般看着她,只得放手,“行行行,喝就喝点吧。”   吃了一会儿,小东便拿起酒杯向季如莘敬酒,“大嫂,来,我敬你。”说着就喝光了杯子里的酒,还不待季小天反应过来,季如莘也跟着干了酒。小东又给季如莘斟上酒,“大嫂酒量不错啊。”   “爹爹都会给我喝一些。”季如莘哪儿有醉意,动着筷子吃着菜,季小天见此也就不拦着了,想来,季老爷也是怕歹人灌酒,给她训出了酒量来。   “大嫂,二哥的酒你也喝了,我也敬你一杯。”耗子拿着酒杯先干为敬,季如莘也毫不含糊,那架势叫季小天不禁咋舌,这哪儿是大家小姐,分明是梁山好汉啊。待地瓜开始敬酒的时候,小天总算是反应过来了,合着,这哥几个在替自己灌季如莘酒呢。   “行了行了,喝着差不多就行了,什么敬不敬的。慢慢吃。”季小天虽有些好奇季如莘的酒量,却也舍不得她真的喝醉。   “老大你也敬大嫂一杯呗,好不容易一起吃个饭是吧。都快是一家人了。”陈小东还在使劲儿教唆,季如莘手已经拿着杯子准备好了,季小天也不好扭捏,只得与季如莘喝了一杯。陈小东与耗子心怀鬼胎,匆匆地吃着饭,地瓜是饿着了,吃得也是大口,季如莘也不介意,一边吃一边看看季小天,很是满足。季小天则耐心地帮季如莘挑着鱼刺。   “老大,我酒喝多了尿急,我先去尿个尿。”陈小东说着就起身往外走,季小天也不管他。过了一会儿,耗子也说尿急,正要走,却见地瓜毫不自知地吃着饭,便要拉着地瓜一起,“走啊,你也给尿尿去。”   “我没尿。”地瓜吃着饭,压根儿没看见耗子给他使的眼神。   “没尿陪我去行不?”耗子拽着地瓜要走,没拽动。   “我陪大哥大嫂吃饭呢。”地瓜愣是反应不过来,拉扯动静大,季小天不耐烦了,“要去去,不去拉倒,在这儿拉扯什么玩意儿,还要不要吃了我们。”听着话,地瓜果然放下碗就跟着耗子出了去。季小天看看他们带上的门,颇有些无奈。   正要拿着酒喝上一口,但见季如莘解起衣结来,赶忙按住季如莘的手,“做什么你?”说着又喝了一小口酒,砸吧了下,没什么问题啊。   “酒喝得有些热。”季如莘抽出手要去解季小天的衣服,季小天呼地一下弹了开去,拿着筷子指着季如莘,有些结巴,“你,你别乱来啊。”一手还护着衣领。   “你不热吗?左右又没别的人,解开舒服些。”季如莘将领口的衣结解开便也没再继续了。季小天这才挪了过去,再吃饭便心不在焉起来,总想着去季如莘的领口那儿瞟两眼,忍不住拉了拉自己的领口,干咳了下,好似还真的有些热。   “热你就解开吧。”季如莘伸手又要去解季小天的衣服。季小天又躲了开去,“你娘没说不能在男子面前解衣么?”   “说了呀,你又不是男子。”季如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,季小天又是苦口婆心地说教起来,“可在别人眼里我是男子呀。”   “这里又没别人。”季如莘毫不退缩,季小天懒得纠缠,喝了口酒。季如莘却是站起来拉开季小天的手,一屁股坐在她的腿上,双手勾着她的肩膀。季小天看着怀里的季如莘,有些惊恐,“你想怎样?”   “你不理我。”季如莘嘟着个嘴控诉着季小天的不是。季小天心里叫苦不迭,这哪儿是不理你啊,是不敢理你啊,姑奶奶。季小天盯着季如莘的视线往下偏了偏,却见季如莘领口内春光若隐若现,又赶紧抬起头来,眼睛盯着前方,心里默念非礼勿视。暗骂自己没出息,明明自己也有的东西。却发现,眼睛不看着,手上的触觉便鲜明起来。   “小天~~”季如莘娇滴滴地拖着长音,有些不满,摇了摇季小天,季小天实在受不住,低头封住了季如莘的嘴。季如莘仰着头,嘴巴微张着,季小天便趁机而入,季如莘一手抱着季小天的肩膀,一手去解自己的衣服,季小天赶紧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,手握柔胰,心里更是柔软了几分,季如莘含糊地说了个“热”字,并没得到什么回应。   一吻过后,季小天抬起头来,见季如莘仍旧一副不满足的模样,又低头轻轻吮了吮季如莘的唇瓣,“乖。”   季如莘这才乖乖地将头靠在季小天的肩上,“小天,我刚刚看到好多好多蝴蝶,飞啊飞。你有看到吗?”   “恩,我看见它们都停在你的身上。”   两人说了一会儿无边无际的话,便起身了,“你将衣服穿好,我们出去走走。”   两人走出门,只见那三个在院子等着,见她俩出来,好似还惊了一下,地瓜赶紧迎了上去,“老大,你这么快?”季小天踢了他一脚,“都滚进去吃饭去,吃完把碗洗了,我们上街溜达溜达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关于如儿恢复正常,当然不是现在啦,只是先问问而已。   关于文风的问题,还是跟之前的差不多吧,在我眼里,《边城旧事》就算正经文了,我所谓虐其实也就是两个人中间的一些小坎坷什么的,之前几篇文里也有,不是你们想象中那种虐,我虐不起来。。   ☆、第 6 章   季如莘在季小天那儿吃了几天饭,看着季小天做觉得也挺简单,硬是要做一顿给他们吃,还不让季小天帮忙。季小天十分不乐意,“哎呀,你的手哪儿是做这些的。”季小天看着季如莘纤细柔软的手,便觉得舍不得。季如莘哪儿肯听话,非闹着,季小天也只好由着她。   当季如莘端着一些黑呼呼瞧不出什么所以然的菜来时,陈小东便有点想走了。好在后面也有两个菜是看得出材料的,只是那些东西搭在一起,奇怪得很,叫人下不了口。   地瓜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,拿着筷子就要动手,季如莘却是拍了一下他的手背,“小天先吃。”耗子连忙将菜往季小天那儿推了推,“老大,请。”颇有一番壮士出行的悲壮。   季小天砸吧了下嘴,干咳了两声,拿起筷子夹了两大块就往嘴里塞,嚼也舍不得嚼就往肚子里咽,“好吃。”一边说着还一边点着头。地瓜也总算忍不住吃了起来。小东与耗子两人也不好不吃,闭着眼扒拉着。   一桌的菜,还没轮到季如莘动手,便被四人吃完了。季如莘自然是开心,“你们喜欢的话我明天再做。”四个人表情各异地点了点头,季如莘也只顾季小天喜欢不喜欢罢了。   过了会儿,便有人跑过来说有人在赌场闹事,季小天拍案而起,还不忘先将季如莘送回去。季小天等人赶至赌场,刚进门,还没来得及对那伙人放什么狠话,“哎呀,我先去个茅厕。”耗子的肚子有了反应。连着,季小天也觉得肚子不舒服起来,带着地瓜也往茅厕走。留着陈小东一人在那儿撑着。   “耗子,你先出来,快快快,我这快顶不住了。”季小天抱着肚子弯着腰,匆匆地拍着门。   “不行啊,老大,我这还没好呢。”耗子占着茅坑怎么也不肯出来。   “哟哟哟”季小天吸了口气,“快给我出来,地瓜,把他给我拽出来。”地瓜听了话,三下五除二便把耗子拽了出来,小天赶紧溜了进去,舒舒服服地拉了一通。待出来的时候,只见地瓜两只手指插着鼻孔,“好了,你进去吧。”   “我不去了。”耗子并不动。小天停住往外走的脚步,“怎么了?不乐意啊!”   “都拉好了去什么呀。”耗子站在那儿不动弹,季小天走近闻了闻,很是嫌弃地皱了皱眉,“恶心。”说完便往大厅走去,地瓜也转过身朝着耗子说了句“恶心”,跟着小天走了。留下耗子一脸委屈。   赌场内倒是热闹如常,只是陈小东满脸是伤地坐在一旁,小天赶紧走了过去,“人呢?”   “刚走。”   小天带着小东地瓜就冲了出去,顺带拉上了刚换好裤子的耗子。到了门口,便见那伙人骑着马走了,四人赶紧去院子里拉出马车,小东驾着车追赶着,三人在车里大声喊着,赌坊开在郊区里,那些人走的又是小路,小东驾着车一下便栽进小林子里,马没事,车坏了,小东脸上又添了点伤。   小天下了车跑着又追了会儿,这哪儿还追得上,不甘心地脱下鞋子砸了过去,“娘希匹的,别让老子撞见你们!”后面紧跟着的地瓜也追了上来,也脱下鞋子砸了过去,小天侧头骂道,“你是能砸到还是怎么的?”地瓜站在那儿不说话。“把鞋捡回来去。”   小天光着脚往回走,地瓜捡了鞋便扔了过来,“老大,鞋。”刚好砸在小天背上,小天转身瞪着地瓜,地瓜悻悻地走到小道边上,一面装作闲逛地扒拉着树枝,一面偷偷瞄着小天的脸色。   小天跑回车栽了的地方,“啧啧啧啧,我滴个天。”心疼个不行,小东在一旁说着话,“老大,没事儿的,我也不怎么疼的。”   “我心疼车!”小天喊了句,怎么身边尽跟着些蠢货。“快快快,把车拉出来。”地瓜听话也就使劲儿一拉,倒好,车给散架了。   一行人半拖半饱着散架的车回到赌坊事,便见季如莘在赌坊门前等着,小天赶紧跑了过去,“你来这儿做什么?”拉着季如莘上下打量了一番,确定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。   “来找你呀。”在家坐了会儿,季如莘仍旧觉着要出来找季小天,看小天临走那架势,大概是要与人打架呢,自己怎能不看着些,况且,今日也未曾好好说说话,这可不成。   “这儿乱得很,没我带着,你别自个儿来。你去那田里揪个黄瓜。”小天指了指赌坊旁边的田地,叫小东几人拼起车来,心里烦躁得很。今天那伙人见着面生,该不是在商县里混的。别的县闹到这儿来,胆儿不小,事儿也不小。   还没想清爽,季如莘便拿着个甜瓜跑了过来,小天接过那黄黄皱皱的甜瓜,“这你哪儿揪的啊?”季如莘指了指小天方才指着的田,“那儿。”季小天看了眼那田,又看了看手里的瓜,干笑了一声,“揪得真漂亮。”说着咬了一口,那味道还真不怎么样,今儿这肚子还真遭罪,那皮愣是嚼烂了也吞不下去,“好了好了,别折腾了,明天拿去县里捣捣。”   说着话,便咳嗽起来,嘴里不多的瓜也伴着咳嗽给吐了出来,季如莘有些担心得帮小天顺着背,小天把瓜递给小东,“这黄瓜给你。你嫂子揪的。”说着就拉着季如莘先走了,耗子手快把瓜抢了过去,“给我。”咬了一口又扔给小东,“骚不拉几的。”小东咬了口,赶紧吐了出来,把瓜往后一扔,地瓜走过去捡起瓜,就着没脏的地儿要了两口,嚼了嚼也吐了出来,将瓜往地上一砸,“什么瓜,这么骚。”   折腾了一天,季小天有些累,回去的路上也没怎么说话,季如莘也乖,牵着她的手,也不吵不闹,只是乖乖走着。走了会儿,想着路还有些长,季小天怕季如莘累着。   “累不累?我背你。”不等季如莘说话,季小天已经弯腰站在了季如莘跟前。   季如莘趴在季小天的背上显然有些兴奋,“小天,猪八戒背媳妇也是这样的吗?”小天想换个更合适的说法,却是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,“那你乐意嫁给我吗?”   “恩。”季如莘重重点着头。   “那等我攒够聘礼便去提亲。”几日下来,小天也不再执着什么女子的身份,也不在挣扎自己对季如莘的心意,有些东西原本就是如此说不清道不明,哪儿能分得明白。季如莘听了扭着头在季小天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。季小天侧了侧脸,“这边也亲一个。”季如莘又扭过去在那边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。   季如莘在季小天耳边轻声说着话,像是突然会害羞了般,又像是夫妻间的耳鬓厮磨,“那我们成亲了,我是不是要搬到你家跟你住一起?”   “大概吧,怕是你爹娘舍不得,叫我住你那儿呢。”季小天已经做好了入赘的打算,反正自己孑然一身,连姓什么也不知道,这个姓也是捡着季家的光给自己随便定的,本就是没脸没皮的人,没什么好执拗的,倒是季如莘的情况,怕是季家不会轻易许给自己,上门倒是可能。   “那也好,你还没去过我家呢,我房里可漂亮了。”季如莘并没有嫌弃季小天的意思,只是单纯地说着自己的闺房,想要季小天去住一住。   “还没成亲哪儿能去你房里呢。”季小天还是有些怕季家的人,毕竟他们不是季如莘,自己出身低贱,见着那些豪门总有些底气不足。   “那我都去过你房里了。”季如莘只觉得两人该是一样的,这话倒是提醒了小天,虽说商县开明,却不至于开明至此,这几日,闲话也多了些,想着季家并没有来找自己,大概是默许了,想着又有了几分底气,也有些急切,“我可要好好挣钱,早些去提亲才是。”   “若是挣不够也没事的。”季如莘好似怕等得太久。   “好啊你,还没嫁就嫌上了。”季小天玩闹着向前跑着,季如莘一面有些害怕地紧紧抱住小天,一面忍不住笑着。   等走到季府,季如莘已趴在季小天的肩头睡着了,季小天不忍叫醒她,又绕着季府走了几圈,见天实在是晚了,怕她这一睡是要睡到明早去了,只好侧着头轻轻叫着她。看着她渐渐转醒的模样,季小天忍不住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,“还真像个孩子。”   季如莘下了地,还有些迷糊,季小天轻轻捏着她的鼻子,“你就这么放心我,我可不是什么好人。”季如莘还没清醒,也抬手去捏季小天的鼻子,“要是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你就好了。”   “非得看腻不可。”季小天看着季如莘笑笑。   “那你会看腻我吗?”季如莘手揉着季小天的耳垂,不舍得放开。   “这么美的小娘子怎么会看腻呢!”季小天说着轻佻地摸了摸季如莘的下巴,季如莘红着脸,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,大着胆子拿着手指点了下季小天的额头,“你这个小相公也俊得很。”   季小天红着张脸,长这么大,谁敢调戏她,也不知季如莘这“小相公”是哪儿学来的。季如莘见她红着脸,咯咯直笑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7 章     天才有些亮,小天哥仨就坐在木匠门前等着地瓜拖车过来,左右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影,季小天看了看背后的柱子,往后靠去,却是一下靠不着向后仰去,坐在两边的小东跟耗子赶紧将她拉了起来,“老大,你小心点儿。”   季小天转身伸手摸了摸那柱子,“看着挺近的啊。”正巧地瓜蹦跶蹦跶跑了过来,三个人站起身往木匠院里走去,小天一回头见地瓜也跟着,双手空着,身后也没跟着马,便停了下来,“车呢?”   “在赌坊呢。”地瓜甩了下头,要往前走,被小天拦住,“怎么能在赌坊呢?”   “我拿稻草盖着呢,还吩咐人盯着,拿不走。”地瓜以为小天不放心把车放在赌坊,回话的时候便有些得意,得亏自己想得周到。   季小天忍不住抽了几下地瓜的后脑勺,“还拿稻草盖着!干什么来了!啊!干什么来了!来遛弯啊!”打了几下便停了,甩了甩有些发红的手,“叫你干什么来了!车不拖来怎么修车!”   “也没说来修车的啊。”地瓜摸着后脑勺,有些委屈。季小天摸了摸额头,“行行行,你们仨回去把车拖来,我去衙门了。”说完便走了。地瓜站在那儿叫了声,“老大。”季小天并不理他。   陈小东也走上前,打了一下他的脑瓜,“干什么来了。”   “二哥。”地瓜还没来得及去摸摸脑袋,耗子又上前赏了一个,“干什么来了!”“三哥。”   过了申时,三人又过来找小天,正见小天仔细地帮季如莘擦着脸上的糕点屑,那样子温柔极了,地瓜忍不住发牢骚,“怎么不见老大对我这么温柔。”   耗子白了眼地瓜,“你瞅老大是瞎了眼还是咋滴!”   “老大,车都修好了,我们都拖回去套上了。”陈小东迎上去讨赏。季小天忍着上去打脑瓜的冲动,“你们这脑袋是长了地瓜了是咋滴,不知道把马牵过去套上坐马车回去啊,待会儿才修好又拖散架咯。”   季小天瞪着仨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,季如莘上前拉着季小天的手,轻轻扯了扯手指,又摇了摇她的手臂,季小天转脸便眉开眼笑,一点儿生气的样子也没有,“行了行了,去得意楼吃饭去。”小东不禁感叹英雄难过美人关啊,耗子则是对这嫂子越发敬佩起来,地瓜则是暗恨自己不是女儿身。   点好吃的,陈小东又迫不及待邀起功来,“老大,我查过了,昨天来闹事的那几个小子不是我们县的,是平山县的。”   “平山县?那里不是出土匪山贼么,到我们这儿闹什么?”平山县并不如它的名字那般安平,是个乱的地儿,几乎隔座山就有个山大王,县里头也“热闹”得很,几个“帮派”斗来斗去,闹出人命也是常有的事,那个县的县太爷也不是什么善茬,换过几个心善的愣是死于非命,这商县的县太爷“以恶制恶”的法子便是学的平山县。   “起初也不是来闹事的,走走看看也玩了几把,临走跟一人起了口角才动的手,那人大概是怕了我们,也没敢把事闹大,也没砸烂什么东西。”小东说着喝了口水,抓着小碟里的花生米吃着。   “要是我们县的,倒是怕了我们,平山县的,怎么也不会怵我们。不把事儿闹大,大概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。明儿我跟县太爷说说,去平山县走一趟。”季小天一边说着话,一边伺候着季如莘喝茶吃茶果。   “你要办案?我们也跟着去吧,衙门里的那几个都不经打。”耗子催着小二再拿了一碟花生米。   “办什么案啊,你以为我是包青天呐,闻着味儿都能办出个一二来,再说,办案那是县太爷的事儿,我才没那闲工夫,我是去找那伙人,他敢在我们赌场打人,我也敢去他平山县揍他!”季小天嚼着花生米,拍了拍地瓜的肩,指了指后面,意思叫他去催催菜。   “小天,你要去很久吗?”季如莘听出来,季小天大概要出去几天。   “去不久,找不找得着还不知道呢。衙门里赌场里离不久,过个三五天怎么也要回来了。”地瓜催着小二端了个菜上来,季小天便给季如莘夹了两筷子,又自己吃了一大口,桌上也就热闹起来。   “我也要去。”季如莘并不拿起筷子吃菜,拉扯着季小天的衣服。季小天侧头看了看她,并不回话,“我给你盛碗饭去。”   待季小天端着碗饭坐下,季如莘并不打算放过她,“我也要去。”堵着嘴,颇有一副你不答应我便不吃饭的架势。   “我们又不是去玩,那也不是什么太平地方,跟商县可不一样了。你去那儿也太危险了。”季小天放下筷子耐着性子说。   “可我就想跟着你。一个早上看不见你我就好想你,要是有一个、两个、三个早上看不见,我会很想很想很想你的。”季如莘掰着手指头十分认真地说。季小天听着不禁有些脸红,而小东三个却是偷偷取笑自家老大与大嫂的难分难舍。   季小天不敢再说下去,只好应承,“好吧好吧,那待会儿回去问问你爹娘,你爹娘要是同意了,我便带你去,可好?”小天想着把事儿推给季老爷季夫人,这样季如莘既不会怪自己也不会闹自己了,可万万没想到,季老爷他同意了。   “那个,季老爷,可能我说得还不够清楚,我们是去平山县,平山县。”季小天把“平山县”三个字说得很重,可季老爷似乎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,摸了摸胡子,瞪着眼的模样叫季小天有些害怕,说的话却是大不一样,“没事,我相信你能护得住她。”   季老爷才不相信她,自然是会派人跟着,只不过不会与她们说明。季老爷自然是知道季小天来问自己的目的,想让自己拦着如儿,且不说拦不拦得住,要是没有季如莘跟着,季小天凡事没个顾忌,在那乱地容易出事,到时如儿问自己要人,这怎么找得到,要是一个不留神她自己溜出去找,那更是追悔莫及了。这般,好歹自己还能派人跟得上,季小天也能看着如儿安分点。   季小天还要说什么,季如莘便跑过去拉着她的手十分得意,“我就说爹爹会同意的。那你明天来接我。”季小天实在想不通季家的人怎会这般一个比一个不同常人,见着季如莘开心,便也只能应着了。   “我想你下次不该再空着手来了。”季老爷站起身,丢下一句话便走了。季小天自然知晓这句话的意思,还不至于笨到以为季老爷向自己讨东西,季老爷这是叫自己上门提亲来,想着季老爷也是同意这门亲事了,季小天也是乐滋滋的,原本还拘着怕着,也因着这句话松了下来,“那你今晚好好收拾收拾,我明天过来接你。”   “好。”季如莘乖乖地点点头,季小天摸了摸季如莘的头,想着季如莘这是愿意才这么乖,不愿意还真是不好哄。   “那你有什么喜欢的糕点,我回去多备些,在路上吃东西也是不便。”季小天原本只打算随便备些干粮,可季如莘跟着,不好跟他们一般糙,路途也不近,还要备些酸梅零嘴才行。   “小天吃什么,我就吃什么。”小天已应承了大事,季如莘也不管其他小节,靠在季小天身上乖顺得很。   季小天走出季府便去了衙门后院找县太爷,原本是打算第二天来的,可既然如儿要跟着了,便早些出发吧。县太爷却是不比季老爷好说话,并不应承。   “老爷,这没事还好,要真做了些什么犯了事,他们的县太爷上头不敢管,你可就遭殃了。”季小天也没个下属的样儿,站在那儿背挺直着,比县太爷还有几分精神。   “你也知那地方厉害得很,你们要是闹了什么事,上头不找我,他们也要找我。”县太爷觉着季小天的话也是有理,便有些犹豫。季小天听了县太爷的话,便知其顾忌。   “老爷你放心,我不带着衙门里的人去,我带我那几个混事的兄弟去,若是真有什么事,你便推说不知情,你便也不要管我们在那头做了什么,总没有好处都你占的理儿。”季小天还不至于大公无私到为公家卖命,若是平山县来找自己,县太爷转眼就把自己交出去了,这不是找死呢么。   “你的意思我懂,你也放心好了,你这番查案也是为了商县着想,若是那边来要人,我自会帮你推托。”县太爷并不傻,商县也不是什么软柿子,季小天欺了那边的人,也算是为商县长长脸出出气,到时便说自家罚过了便是,逼得紧了往上头一报量他们也不敢怎样。   两人谈了几句便歇了,季小天去街上买了些干粮与零嘴,又挑着季如莘常吃的几种糕点买了些。拐去打铁铺挑了把轻巧的匕首,样子看上去还不错,想着给季如莘防身用。兄弟几个用的刀具和伤药都还有,也就没有再买。溜了一圈,想着东西差不多了,收拾了衣物便睡下了。   季府里季夫人虽是明白了季老爷的意思,也闹着不愿意,偏不让季如莘收拾东西,母女俩谁也不让谁,季老爷只好亲自动手将季夫人拉走,季润莘便留下来与季如莘交待着要注意的事,恨不得跟着走,也不知季如莘是真的不怕还是不知危险,反倒是叫哥哥宽心,笑眯眯的模样更像是去要哪儿散心的。临走,季润莘又折回来叫季如莘也要小心别叫季小天占了便宜。   季小天这刚入睡便打了个喷嚏,伸手拉过被子盖在了肚子上,转个身继续睡着。   作者有话要说: 又有一个写手被抓走了。有点怕怕。   ☆、第 8 章   天刚蒙蒙亮,季小天几人便在赌坊门前等着陈小东。也是等了一会儿,陈小东带着一个女子驾着马往这边走来,那女子身材干瘦,两边头发齐耳垂着,有些怪异,脸上的线条有些硬,虽是穿着女装,也比扮成男装的小天更像男子。   两人下了马,小天三人也盯着那女子盯了好一会儿,愣是反应不过来,待小东走近,小天拉着小东走到一边,“我们这是去打架,你带你娘来干什么?”   “不是,她是我婆娘。”小东脸上风轻云淡,直叫季小天佩服,季小天多看了那女子两眼,安抚似的拍了拍小东的肩,“你口味挺重。”陈小东憨笑两声点着头,“过奖过奖。”季小天慢悠悠地走到那女子跟前,“那什么,弟媳啊”,话还没说完,陈小东推了那女子一把,“还不赶紧叫大哥。”那女子弯了弯腰,“大哥。”   季小天赶紧摆手,“让你跟小东多培养培养感情,你就跟他一匹马,别在马车里憋着了,我想你肯定不是闷得住的人。”小东跟芦花连连点头,一行人便出发去接季如莘。   季如莘原本还欢天喜地地进了马车,待马车动起来,她拨着帘子看着窗外的爹娘,突然便难过起来,“小天,爹娘还没来。”   “他们不去。”这是去打架不是去散心啊,总不能还带着季老爷季夫人吧,她可担当不起,且不说他们乐不乐意跟着了。季如莘突然便不舍起来,扁着嘴,眼泪就掉了下来,敢情她真当他们是出去玩的,她也从来没离开过季府,自然是万般不舍了。   季小天见她眼泪止不住地掉,也是心疼,“要不你别去了?”季如莘听了话,抬头看了看季小天,眼泪仍旧没止住,又坐过去靠在季小天身上,将头埋在季小天的肩窝里,将眼泪尽数擦在小天衣服上。季小天抱着季如莘,颇有一种成亲接新娘的感觉。   几个人胆子大,没有挑着大路走,哪条道近走哪条,一路也算平稳,到了平山县,不可避免地遇见了山贼,这几个山贼还不是冲着他们来的,他们过去的时候,那几个山贼正拉扯着一个大姑娘,见着小东一行人还先愣了一下,见他们一个个也算面目可憎,便猜想起他们的行当来。   “欸!你们认不认识一个脑袋上有刀疤的人,听人叫他全哥。”小东骑马走在前面,便停下来打听那天闹事的人。谁知那帮人扔下大姑娘就往山上跑,像是见着了什么可怕的东西。   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,小天刚打开车帘见见什么情况,便见那帮山贼死命的跑,而那地上的大姑娘一溜跑到她跟前,“大哥,你好心,谢谢你救了我。”那大姑娘紧紧地拉着小天的手臂不肯放,哭得稀里哗啦的,大概是有些后怕。   “诶诶诶,手往哪儿放呢!”小天想要抽出自己的手,“我可没有救你,我这刚出来你也见着了,是我那几个弟兄长得吓人吓到他们,不算救,你赶紧走吧。你就算要谢去谢前面那兄弟去。”   “大哥,谢谢你,我给你做牛做马。”地瓜跟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大姑娘给挤下了车,那大姑娘一面拽着小天的手,一面就着马车磕头,那架势,叫小天觉着方才定是她拉着那帮山贼才是,平山人果真是凶猛。   “小天,她是谁呀?”在车里等着的季如莘也忍不住钻了出来,看着那姑娘拉着小天,嘟着个嘴有些不开心,一把将小天的手拉了回来。   “不认识啊,突然就跑过来了。”季小天也不愿在这儿与那姑娘纠缠,“这样吧,你先跟着我们,到了县上就回家吧。”说完也不待那姑娘说什么,赶紧钻进了马车。那姑娘不敢钻进去,与耗子地瓜挤在了一起。耗子与那姑娘聊了聊,才知她家在农村,今天碰巧县里头集市,便去瞧瞧,便被那些山贼迷晕了,到这会儿才醒来,若不是他们经过,恐怕是遭了秧了。   进了马车,季如莘仍旧扁着嘴不开心。   “怎么了,她也挺可怜的,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的,帮她带到人多的地方就让她走。”季小天哄着季如莘。季如莘才不懂这些,只是觉得不开心,“她拉我的手!”仰着头很是不服气。   “什么时候拉你的手了?”季小天细细回想了一遍,仍旧想不通那姑娘什么时候拉她手了。   “拉这里!”季如莘见她想不起来,指了指季小天的手臂。“这哪儿是你的手,这明明是我的……”还说这话,见季如莘越来越不开心的脸,赶紧转了个头,“我的就是你的,你的手,你的手。”季如莘这才好了一些,拿出帕子将季小天的手臂擦了擦。季小天想着,这就算不喜欢,也有衣服隔着,也没什么好擦的呀,但也不敢逆了季如莘,只好让她擦着。   掀起季小天的袖子,有个浅浅的牙印在上面,季如莘嘴巴立刻又扁了起来,“这是谁咬的?”   “这是你咬的啊,就第一次见面,我说你傻。”季小天眼看季如莘就要掉下泪来,赶紧哄着。季如莘盯着那牙印盯了会儿,才信了季小天的话,“谁让你说我傻。可是我咬的很轻啊,怎么也会有印。”   “哪里轻了,你要是咬的重,还得把手咬下来啊!你牙不痛啊,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,你别咬他,你跟我说,我帮你揍他。”季小天将袖子放下。“你另一只手有印子吗?”季如莘问道。   “没啊。”季小天有些莫名其妙。“要不我也咬一口,你两只手就一样了。”季如莘说完真要去拉那只手臂,季小天赶紧躲开,“不用了,不用了,不一样挺好。”   到了茶棚,几人停下喝杯茶。   “大哥。”那姑娘总算是清醒过来,知道小天不愿带着她,也不再喊着要给她做牛做马了。   “恩,你叫什么?以后回去自己小心点。”见那姑娘也不疯癫了,小天也放松下来。   “叫我小惠就好了。大哥你们这是来县里做什么呀?这县里可乱了,你可要小心些。”小惠虽不能跟着小天,却仍旧想要提醒几句。   “我们是来找人的,对了,你知道一个叫全哥的,头上长道疤的人么?”小天顺势打听起来。   “全哥?知道,平山人都知道。”小惠说到全哥声音便小了些,将头凑近小天悄悄地说,“他是咸海帮的二把手,平日里都是他出面,凶得很。”小天还要问什么,季如莘却是不乐意,拉了拉小天,小天拍了拍她的手背,继续问着,“咸海帮是做什么的?”   “也不知道做什么的,像是做什么大买卖,在平山只是混吃混喝的,买卖是在外头做的。”小惠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,却也没实在知道得没那么多。小天问完了,便喝着茶想着事,季如莘突然站了起来,独自往外走去,季小天赶紧起身追去。   “你要去哪儿呀?”季小天拉着她,不让她走。   “我要回家。”季如莘说着便掉下泪来,伸手擦了擦泪又要往前走。   “这才刚到平山呢,等几天把事儿问清楚了再走吧。”季小天不知道季如莘莫名的情绪,只道她是想家了。   “你在这里就不喜欢我了。”季如莘有些委屈,话没说清楚就哭了起来,原本也是头一回出门,想家是自然的,只是小天陪着还不见得,一路过来还算开心,只是这小惠像是要抢了小天一般,小天也不理自己,季如莘越想越伤心。   “我哪里不喜欢你了。我在哪儿都喜欢你。”季小天有些不好意思,便拉着季如莘走到马车后面,季如莘像是听不进她的话,只是哭着,小天只好让季如莘靠在自己怀里,擦着她的眼泪,“好了,别哭了。我们到县里给你爹娘挑些礼物,回头我去提亲也好说话些。”季如莘听到她要去提亲,这才停了下来,“你不能骗我。”   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。”季小天又抱着季如莘抱了一会儿。   “那你不要跟那个小惠站一起。”季如莘抱怨着自己的不满,季小天总算反应过来,怀里的这小人儿是在吃醋呢,“好,不一起,她等会儿就到家了,以后都见不到的。”   两个人又在马车后说了一会儿话,爬上马车招呼小东他们走人。   还没到县上,小惠便下了车,到了县上,几个人找了客栈住下,留下季如莘与芦花,去外面打听咸海帮的事去了。   四个人原本就是一副流氓样,混进流氓堆里也是简单,多叫几声哥就行了。季小天并没有直接去找咸海帮,倒是去找咸海帮的死对头虎头帮,装作不经意提起咸海帮的样子,那几个人果然一脸的不屑,“不就是做私盐生意的么,哼,搞不好哪天就被朝廷给端了。”虽然虎头帮的人早想着弄死咸海帮了,也将底摸了个清。   “做私盐的?那我们告官他们不就完了么?”季小天有些惊诧,买卖私盐可是死罪。   “哪儿有这么简单。要是这么轻松,我们头铁定一早就去告官了。你们几个是新来的吧,这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,这不是前不久,全狗就去外头一趟,做了个大买卖。”果真被小天猜中,这还真是个大案子,若是在商县查出那个做私盐,可是大功一件呐,可惜小天还真不是来查案子的,“我也见着那狗东西了,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。”   “哼,这还不容易,你刚好来得巧,后天早上我们帮要跟他们干上一架,就在郊区小林子里。你们也跟着去就是了。”虽说这几个不是虎头帮的,可多几个帮手还不好么。季小天连连答应,这样也算是自己占了个便宜,别的她也不管,兄弟几个就逮着那全狗死命揍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9 章  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,来平山县的一切都顺风顺水的,想来这也不是什么难查的案子,只不过没人敢查罢了。几个人也清楚,过两天打了架不好大摇大摆在平山呆着,就这几个人,真怕咸海帮的找上门来,带着季如莘,总归小心些,便商定明日打完便走,这天他们便在平山县四处逛逛。   平山不如商县,卖的东西少,倒是常常能见到打架的,好在也有些比较有特色的小玩意儿,季如莘便挑了一些,这些便也罢了,季如莘偏偏还看中了一个丫头,跪在那儿卖身,想要买下。   季小天是来打架的,没多带钱,只算了平日的花销,还真没想到会在这儿买个丫头回去,她拉着小东到了一边,“你那儿有多少钱?”那丫头卖身三两,都够小天用两年了,小天忍不住又看了看那个丫头,在这儿粗狂的地方,长得还算灵秀。   “我媳妇儿那有五两银子。”陈小东认真回答,季小天先是一惊他们出个门带这么多银子道是来游玩的呢,陈小东已经去芦花那儿拿钱了。   毕竟是五两银子,芦花拽着荷包不舍得放,小东抬手就往她打去,打下去倒是挺轻的,打了两下便去掰芦花的手,硬生生地将荷包抢了过来,递给小天,一行人都愣在那儿。   季小天接过银子,还没怎么反应过来,拍了拍小东的手臂,“看不出还这么有男子气概。”小东竟谦逊地笑着点点头,没半点骄傲之气。小天把钱从荷包里倒出来,将荷包还给小东,给了那丫头三两银子,剩下的放进自己包里。   那丫头见着几人凶神恶煞的,还是有些害怕,见着季如莘更觉慈眉善目起来,便紧紧跟着季如莘。“你是小天买的,你要跟着小天。”季如莘耐心教导着,小天听了连连摆手,“不用不用,你自个儿留着吧。”要是自己用,她才不会花这么多银子去买一个,还不如去抢一个呢。   “不行,本来就是给你挑的,一定要跟着你。”季如莘总是十分执拗,季小天也日渐发觉出这点来,也难怪季府都由着她,这不由着她也不行。   那边芦花似乎还心疼着钱,小东又推了她一把,骂咧咧的,季小天赶紧拦住,转头对倒在地上的芦花说道,“弟媳啊,没事啊,回头我把钱还给你。”芦花点点头,小东觉着她还问老大要钱,很是不开心,又要上前去骂几句,仍旧被小天拦住,小天拍了拍他的肩,“好了好了,对你媳妇儿好点。你媳妇儿挺不错的。”随机又想到了芦花的长相,忍不住笑了出来。   小天带着几人又四处逛了逛,却是逛到一户人家门前有口池子,外面挂了块牌子,写着“仅供观赏。”小东看见了那块牌子,便问小天,“老大,这牌子上什么字儿啊?”   小天瞥了一眼那牌子,满不在乎,“你不识字儿啊。”小东摇了摇头,“不认识啊。”小天拍了拍耗子,“耗子,你给他念念。”耗子道,“我也不认识啊。”小天便要去问地瓜,耗子抢白,“得了吧他,他更不能认识了。”   小天看了看那牌,数了数几个字,咳嗽了一声,正要说,又转头问了一句,“你们真不认识啊。”几人齐答,“真不认识。”   “露天洗浴。”小天指着那牌子逐字念着,地瓜也照着念了一遍,“露天洗浴,对到了。”耗子也数了数,都是四个字,算是对着了,小天趁机便大方说道,“别说老大带你们来平山一趟没玩够,今天我就请你们洗浴了,怎么样?”三人齐说好,便要开始脱衣裳,小天赶紧带着季如莘三个女子退到一边。   小东先下了水,坐了会儿发现有条鱼,就向季小天大声喊道,“老大,咋还有鱼呢?”季如莘跟丫头阿萍都背对着他们,芦花跟季小天也没个所谓,并不避着,季小天也大声喊着,“那是给你们搓澡的!”小东听了还真拿起鱼搓了搓,“还挺舒服的。”耗子跟地瓜也下了水,耗子随手捡起个王八,“嘿,还有王八呢!”也往身上搓去,“老大,你也下来试试!”   “不用不用,你们洗你们的。”季小天连连摆手,这不开玩笑呢么,要她脱光了一起洗,那还了得,自己还要不要脸啊。   这边洗得正开心,那边有人冲出来骂道,“你们在这儿干什么!”季小天赶紧走上前,“诶诶诶,洗浴呢,你骂什么,我们给钱!多少钱?”   那人也是拽得很,“给屁钱啊!不识字儿啊!这都写着什么啊!”那人指了指牌子。地瓜立马反驳道,“怎么不识字了,这不写着露天洗浴么!”那人气不打一处来,小东从水底钻出来,偷偷地拉着小东,“老大,这是那个全狗边上的。”   季小天一声令下,地瓜便把那人拖到了池子里,按在水里就是一通打,那人大声呼喊着,小东几人打得起劲儿,不一会儿那院子里就冲出一帮人来,几人赶紧逃命。   几人四处散着跑,显然是经常跑路的模样,季小天拉着季如莘努力跑着,季如莘哪儿是跑得快的,季小天立马弯下腰背着季如莘跑,毕竟也是背着个人,饶是季小天力气再大也是个女的,就靠着跑步甩下那帮人是有些困难,季小天便钻着缝找着藏身之地。   顺着林子越跑越里面,竟是发现了一个树洞,将季如莘藏在树洞里,就想跑着去引开那些人,季如莘拉着她不让她走,情急之下哪儿能拉扯,只好赶紧钻进树洞。这就是个空了的树干,并不怎么粗,季如莘踮着脚紧贴着树干站着,季小天折了根树枝拔了些草才努力钻了进来,用树枝跟草遮着树洞。   两人面对面站得十分近,季小天竖着耳朵努力听着外面的动静,远远地有一些脚步声传过来,也有人跑到这边,却是跑了过去,没有在此停留,季小天这才松了口气,再看季如莘,哪儿有逃命的样子,眼里嘴角都带着笑,好似很享受与季小天这般紧贴着站着。   季小天低头想去拨开拦在树洞前的树枝,季如莘却更快地伸手掰过她的脸,亲了过去。季小天也不含糊,手抱着季如莘的腰,让两人贴得更近,正浓情蜜意的,季如莘却是痛呼了一声,季小天眼前还是迷蒙的,“怎么了?”   “有虫子咬我。”季如莘有些委屈,季小天这才清醒自己身在何处,这里虫子多是自然的,怕是有什么毒蛇蜘蛛之类的,那就危险了,想着赶紧钻出了树洞,又扶着季如莘钻了出来,果然,在季如莘的小腿处,有两个小牙印,却是看不出是什么咬的,四周已经发红,留在外面的血也是暗红色。   季小天便想起身上还带着匕首,想划了口子将毒血挤出来,却是怕季如莘受不了这疼,想也不想,低下头去吸那毒血,季如莘仍旧觉得有些痛,但见季小天那认真模样,又不敢说些什么。   吸了几口,吐出来的都是暗红的,等再吸总算是正常模样,“好了。”季小天刚说完一句,却是倒地昏了过去。季如莘推着季小天叫了几声,也没什么反应,她也不知这吸毒血会有生命之危,甚至还没弄清生与死,她只道季小天是睡着了,也不打搅她。她坐在那儿坐了会儿,竟是慢慢靠着季小天睡了过去。   也不知过了多久,季小天醒过来的时候太阳正照在她的脸上,季小天只觉全身说不清的疲惫,头也有些涨,低头一看,季如莘正靠在自己的怀里安睡着,又看了看日头,这清晨模样,该是第二日了。昨天昏倒之后,季如莘便这样靠着自己睡了?还真是胆大。   过了会儿,季如莘也醒了过来,看见季小天正看着她,笑着摸了摸她的脸,“你昨天睡过去,怎么叫都叫不醒。”   “恩,我们该回去了,不然小东他们该急坏了。”季小天仍旧觉着很累,撑着地站了起来,两人走走停停,这林子竟也走了许久,待他们回到客栈,都到了正午,两人都饿坏了,也不顾小东他们的疑问,先是饱餐了一顿。耗子见两人没事便不再追问,只道两人躲哪里亲热去了,一个劲儿地给小东地瓜使眼色,那两个也总算领悟过来。小天见着也懒得理会,她仍旧觉得很累。   小天吃完饭便回房睡了,一睡睡到大天亮,耗子几人越发相信了自己的推测,可看季如莘却是精神饱满地站在一旁,不禁叫他们叹服。再起来,季小天便不觉得乏困了。几人抄着家伙就往郊区去了。这里的郊区倒是与赌坊那儿相似,林子小的很,倒是有大片大片的田地。   季如莘坐在马车里等着季小天,陪着她的除了芦花和阿萍,还有小天给她的匕首。   几个人混在虎头帮中间,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前头的苟全,只听谁喊了一声,两边的人就扭打在了一起。一时混乱,几人压根儿来不及看清身边的人,只顾乱打着,这架势还真是商县没见过的,哪儿还顾得上苟全,却是不知谁报了官,一拨官差冲了过来,两帮人一哄而散,小天几人又开始跑。   “别乱跑,快跑去地里揪瓜。”小天带着小东几人跑到瓜地里停下,一本正经的揪起瓜来,不一会儿就有几个官差往这边走来,看了看他们几个,“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往这边跑过?”   小天装模作样地四处张望了一下,摇了摇头,“没有。”那官差却是起了疑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  “季小天。”季小天赶紧报上自己的名字,那官差皱了皱眉,“季?”这阵势几人已经见惯了,早些年季小天还未当上捕头的时候,也常被问话,听了官差的疑虑,很是顺口地说道,“是啊,我是季家亲戚,怎么了?”“哪门子亲戚?”那官差自然不相信,商县季家还能有如此穷酸的亲戚?“女婿。”小天很不在意地说道,那官差果然嗤笑了一声,显然没往心里去。   “你们几个呢,老实点,都报上名来。”那官差算是放过了小天,往小东几人走去。   “陈小东。”官差又转头去看耗子地瓜。“耗子。”“地瓜。”“我是让你们报名字,谁让你们报绰号了?”那官差有些不耐烦。耗子与地瓜便开始扭捏起来。“张文静。”“陈美丽。”官差听了不禁哈哈大笑,也就走了,并没有为难他们。   “得亏你们爹娘取了个好名字。”季小天忍不住夸道。几人还在说着这事儿,却觉着这地里有些动静,几人冲着那动静走去,却是苟全躲在那里,“给我打!”小天一声令下,四个人按着苟全结结实实打了一通,可算是没白来,心情好得很。回去的路上也是吹着口哨哼着歌。   “这全狗定是亏心事做太多,这老天都帮着咱们收拾他!”地瓜满足地伸伸腰,还不忘回味那打人的感觉。   “好久没打这么痛快了。”小东也忍不住说道。   “谁叫我们从良了呢!以后手痒了再来。”小天哈哈大笑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大家应该都看出来了,被那未知的鼠虫蛇蚁给咬了,两个人就有了“超能力”   ☆、第 10 章   已经知道咸海帮是来买私盐的,季小天问清了那人长相,带着衙门里头的人,冲到那人家里,二话不说就是将那人家里掀了个底朝天,在床底下发现了个地道,在地底下藏了许多私盐与银子,季小天命人将私盐与银子收缴,对着那人道,“这商县什么都卖得,偏偏这私盐卖不得。见你住得这么破,真是没瞧出来是个大富之人啊。”   这案一破,季小天算是立了一大功,本可以升为金衣捕头,只不过那要去上京就职,季小天也怕自己成天在那帮火眼金睛跟前,迟早被知晓身份,还是安分地呆在商县好,只拿了五十两银子。   季小天带着五十两银子便去季府提亲。一没媒人,二没聘礼,却是空手,季老爷季夫人堂前一坐,季润莘也在旁边站着,三人也不恼她。   “这便是我的聘礼,今日刚得的赏。你们也知我穷,要我拿出什么像模像样的聘礼,不是去抢便是去偷的。这五十两虽是不多,却几乎是我所有。”季小天也不敢坐下,站在那儿,将银子放在桌上。   “你怎么不将你所有皆拿出来。”季润莘问道。   “那可行不得,若是都给了你们,如儿跟了我,吃什么用什么,且不说成个亲还要花不少银子呢!”季小天认认真真地答着。   “听说你这次立了功,本是可以去上京就职的,当了金衣捕头,俸禄可比现在多多了。”季老爷却喝着茶聊起天来。   “人要有自知之明,小聪明我有,大智慧可跟我没关系,金衣捕头那都是什么人当的,这次的事也是我碰巧撞见罢了,并不是因着我有本事,有人愿当凤尾,我更爱当个鸡头。商县有什么不好的。这次碰巧立了这功,也不怕日后他们无缘无故辞了我。”季小天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,除了自己是个女子不曾对外人说过,其他的事,总是心里想什么说什么。   “那你为何不等自己有了本事,再来提亲?”季夫人也忍不住问道。   “我之前应了如儿,回来便来提亲的。再者,本事哪儿是如此容易有的,商县这么多人,也不见得个个有本事。要等我像季老爷这般有本事,大概我是不用来提亲了。不过你们放心,我也不舍得如儿跟着我受苦,家里也没别人,努力着点,凡事都少不了她。”季小天自然不敢再季府说自己多有本事,这也叫季老爷季夫人颇为满意,如今的年轻人,心浮气躁,小天倒是稳妥。   “那你既没钱又没本事,我凭什么要让如儿嫁给你?”季润莘继续追问,倒不是对季小天有什么不满,相比那些公子哥而言,她算是好的了,那些公子哥一个劲儿地吹嘘自己的家世本事,却是看不到一点对如儿的真心。   “我对如儿好啊。我可以向你们保证,我会对她比对自己好!”季小天信誓旦旦便要发起誓来,季老爷笑着摆了摆手,“保证这种事都是虚的,到底好不好,还是要做出来瞧的。这五十两银子你便拿回去开个小铺子,那铺子便当做给如儿的聘礼吧。”   季小天自然是听出季老爷话中的意思了,连连答应,想着季家做大生意的果然不一般,要是别个府上,怕是早把自己轰出去了吧。“季老爷,这做生意的事,我也的确不懂,要开个什么铺子,还望季老爷指点指点。”   “还叫季老爷,可是瞧不上我们季家?”季夫人对小天很是满意,听季如莘说得多了,也渐渐喜欢起她来,此番提亲说的话,她也算满意,这下便要季小天改口,小天也赶紧改口。   “这既是个聘礼,便做得喜庆点,具体做些什么,你还是与如儿一道商量吧。铺子开张便与你们成亲一起吧。”季老爷也不再说什么,倒是季夫人絮絮叨叨,说了些日常的事。那边季如莘不知哪里听到小天来提亲的事,硬是跑到了前堂来。季老爷也随着她。季小天还果真与季如莘商量起铺子的事来。   “这哪些铺子喜庆点,我倒是不知,只知那白事铺丧气得很。”季小天小声嘀咕着,季如莘赶紧接上,“我们开个帮人家办喜事的铺子不就喜庆了?”   “这哪儿需要铺子啊,要红布有布庄,卖蜡烛的,卖嫁衣的,租轿子的,都有呢,哪儿还轮得到咱们。”季小天想了一下便觉得不行。季如莘转了转眼珠子,“那我们开一个什么都有的,他们就不用四处找啦!”季小天听了,想了一番,便应了下来。在季老爷季夫人与季润莘瞠目结舌之中,她俩就把铺子的事给定了。   两人更是抛下爹娘与兄长出门玩耍去了。   “小天,你是不是不识字呀?”季如莘想起在平山的事来。小天却有些丢人的感觉,“谁说我不识字了?”   “你把‘仅供观赏’四个字都认错了。”季如莘毫不留情地揭穿小天,小天也顾不上颜面,颇是惊诧地问道,“你认识?”   “恩,爹爹教过一些的。”季如莘重重地点着头,季小天忍不住了嘀咕,“到底是谁说你傻啊,他傻吧。哪有傻子还能识字的。”“我本来就不傻。”季如莘有板有眼地说着。既知道季小天不识字,季如莘便自告奋勇要教她认字,虽说自己也认识不多,可教教季小天还是绰绰有余了。   季小天自觉学不会,连纸笔也懒得买,却又不忍叫季如莘空欢喜,便让季如莘拿着树枝在沙地里教她。季如莘先写下二人的名字,季小天对自己的名字还算熟悉,见着季如莘的名字不禁惊呼,“哇,你的名字这么复杂!你爹娘太狠心了。”   “是呀,我也学了好久才学会呢。不过哥哥的名字更难呢。小天的名字最简单了。”季如莘羡慕着季小天的名字。“那是当然了,我自己取的,聪明吧。”季小天挑了挑眉,很是骄傲,动手描起自己的名字来。“小天”两个字简单,“季”稍稍难些,也是摹了一会儿才算学会,季如莘从腰间掏出一颗糖果,“呐,奖赏你的。”季小天也不客气,收下糖果便叫嚷着要歇一歇。   歇了一段时间,季如莘便要季小天开始学她的名字,季小天避重就轻,说要多写几遍自己的名字,记牢了才行,季如莘信以为真,看着她练习。总是写这三个字,季小天也有些无聊,却实在不想写季如莘那几个复杂的字,“如儿,不然你再叫我别的简单些的字,这些都太难了,要慢慢学。”   “不行,你要先学我的名字,然后我再教你别的字。”季如莘并不顾此刻是夫子的身份,硬是逼着季小天写自己的名字。季小天试着写了一遍,将脑子乱成一团浆糊,“我真的写不了,这也太难了。”这写是写出来了,可怎么能记得住啊。   “可如儿就是想你会写如儿的名字。你看,如儿都会写你的名字。”季如莘一想要撒娇便会自称“如儿”,季小天也是此次败北,更是增加了季如莘的嚣张气焰,此次也不例外,季小天这么些年来过得很随意,突然有这么一个人来与自己撒娇,说什么也会答应的,当下硬着头皮写起字来。这半日都花在了这两个名字上。将季如莘送回家,临走前,季如莘还不忘叮嘱她回去多写写。   季小天回头又将铺子的事想了想,又拿着这事去问那几个兄弟,问他们若是有这么家铺子,可是愿意去,小东几人答得理所当然,“当然去啊,能少跑些还不乐意啊。你若能将东西都配好,我还省好多气力呢!”   “这每个人要的东西不同,我若是都配好了,没准有人不喜欢呢。”季小天认真讨论着。   “那你可以单着卖,也可以配着卖,多配几套,叫人有多种选择不就是了。”耗子也努力提着建议,这还是开赌坊简单,买些赌具,防着人闹事就是了。   “恩,办喜事都是用红色的,也没什么可挑的,也就花样跟材质不一般,我分个等次就简单了。这做生意还真不简单啊。”季小天感叹着,其他几人纷纷应和。几人又聊了聊赌坊近来的情况,想着要在边上开个茶棚,农家做完活,赌坊里玩得累了,都可坐那儿歇歇腿。近来那边人烟多了起来,搭个茶棚也是不差。茶棚的事简单,季小天吩咐了几句,便专心想自己的铺子去了。   季小天又在街上四处逛了逛,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铺子还空着。铺子没瞧见好的,倒是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家院子前的人家正在搬东西。   “这是要搬去哪儿了?”也做了几年邻居,季小天本着关心子民问了一句。那老人指挥着人搬着东西,抽着空也客气答道,“我儿子这不是中了进士么,过几天他便要去邱县上任,儿子孝顺,派人接我们过去呢!”那老人精神饱满,显是喜事当头。   “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。”季小天道了喜,想着这屋子风水真是不错,院前院后都是平步青云啊,随机便想到了铺子的事儿,便开口问道,“那你这屋子想好怎么个安置法了么?”   “哎哟,季大人你可帮我瞧瞧,若是有人想买,便帮我招呼一声。这走得急,还来不及卖呢,明日就要走了,怕是来不及卖了。屋子还是个好屋子,浪费了呀。”那老人叹息着,这正巧中了季小天的心思,“大爷,不瞒你说,我正在物色铺子呢。虽说这边没有前头铺子多,来得热闹,可连着我屋子,也是方便。若是不嫌弃,便卖给我吧。”   那老人也大呼凑巧,“这是季大人不嫌弃这屋子才是。这屋子改一改,做个铺子也是可以的。这边住的人也多。”这边离主街靠里一些,住的人却是挺多,这屋子也有两层,修缮一番,做个铺子未尝不可,将这后院与前院连一连,可就有个大院子了,这样一来,叫季如莘住着也不显寒酸。当下两人合计一番,便将交易做成了。季小天这动作也真是快,早上刚说的事,晚上就开始了。   买下了屋子,季小天又开始盘算起这铺子该怎么装点,好叫人来改。两层楼,便将等次高些的东西放在上面。想想东西都堆着又怎么看出好坏来,琢磨着,还是要留心将这院子边上的空地也给买下来,再盖建个小屋子,当做库房用着,铺子里装点地好看些,订了货,再在库房里拿,再搭个马棚,将赌坊那儿的马拉过来,东西多了,用车拖着也省力。算计着算计着,迷迷糊糊便睡着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其实我问你们想看什么类型的,只是想问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还是玄幻的这样而已。。我看回复貌似很多人还是比较喜欢古代的。   还有人说要看御姐跟御姐的,我想了几天,突然觉得季小天也算御姐啊~~哈哈哈~~等季如莘恢复了,不就是御姐跟御姐了么~~哈哈哈哈。   ☆、第 11 章   第二天醒来,季小天便想将昨晚想的事给记下来,奈何不会写字,屋子里也找不到纸笔,只好出门去买了些,却是舍不得用,这纸笔可不便宜,随便画了怎么舍得,却又担心将昨日想的给忘了,抽了张纸,将自己想的样子给画了出来,画完用石头压在桌上,便去了衙门。   这一天,季小天倒没有四处晃悠,她觉着如今开这个铺子,可不比开赌坊开茶棚,不识字不便得很。这好歹也是个聘礼,做差了,叫自己怎么拿得出手去迎娶季如莘。季小天找到账房先生,叫账房先生教她认字。账房先生见她混到如今也不容易,认个字没准儿以后还真能造福商县呢,便也答应了,叫她先将自己会写的字写一遍。   季小天先快速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,又是皱着眉头,冥思苦想才歪歪扭扭写出了“如莘”二字。写完看了看,大概没有错才拿给账房先生。那先生看着季小天笑了笑,他道这小霸王怎么突然改了性子,果然是难消美人恩啊。季小天见他笑得莫名其妙,却有不好发作,只好在那儿站着。先生又给她写了几个常用的字,一一教她认会了,让她自己写去,“会写了再来。”   蹲在衙门院子里练着字,路过几个捕快,都忍不住停下看看,还有几个胆子大的上前去指点一二,季小天也耐着性子学着,那些人胆子便大了起来,开始笑话起她的字来,季小天斜着眼瞪了一眼,那些人又收敛起来。   她也没将这事对季如莘说,季如莘只当她学得快,能把字都记牢,还欢喜地说道,“我比那些夫子都厉害,你看你学得这么好!”季小天也只是笑着点点头,又带着她去瞧自己买回来的纸笔,季如莘便教她握起笔来,认真摆着季小天的手指,季小天只觉拿笔比拿刀难多了。   季如莘又做示范在纸上写了几个字,那几个字清秀脱俗,却充满孩子的稚气,季小天看着那几个字便觉得字如其人,漂亮可爱。又看看自己的字,怎一个丑字了得。季如莘却不嫌弃她的字,大方地夸赞着,叫季小天觉着很不好意思,写起字越发地卖力起来。   季小天便这般一边学着字,一边张罗着铺子的事,待铺子差不多了,便想着做块招牌,木匠让她将铺子名字写下来,她这才琢磨起名字的事来,想到许多铺子都是什么记什么记的,自己不妨也这般,奈何学字不精,对“季”一字太过难忘,写成了“喜季”,那店家拿过一看,竟点头夸赞,“果真是妙啊!”季小天也不懂妙在何处,见有人夸赞便认为是对的,点着头应和了两声。   铺子的事已接近尾声,季小天便去季府商量婚事。   “哦,婚房便不用准备了,我们打算你们就在这儿成亲,成亲之后便也住在这儿罢!方便些。”季老爷开口打断季小天的话,季小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,只能点头,心里却是不痛快的。说起来家里修缮一番,也算是不错的住处了,怎么说也是自己一番心血,季家却是瞧也不瞧便否决了,虽说之前也做过此番打算,可到了这时,仍旧不舒服。   “你也不必担心别个说你入赘,一切礼节都按迎娶的来,我也已派人将消息都放出去了。”季夫人觉着男人都好面子,怕因此坏了亲事,早早做好准备,劝着季小天。季润莘却是不屑道,“哼!给你个迎娶的名分已是便宜你了。”季小天也没有说什么,只是低头称是。   几人又选了个黄道吉日,又量了新人的身丈,做新衣用,又选了新式的新衣花式,说是一起选的,倒不如都是季家安排好了的。季小天只需点头便是。待事情都商定了,季老爷便让季小天留下来用晚膳,季小天匆匆告辞而去。   季小天坐在后门的门槛上,听见院子里季如莘正叫着自己的名字,不太想去理会,季如莘便一直叫着,像是在找自己。季小天只好应了一声,季如莘果然就找了过来。季如莘坐在季小天的边上,“小天,你怎么不在家里吃晚饭,爹爹说过会留你吃晚饭的。等我出来,就找不到你了。”   季小天只是对季如莘笑笑,并不作答,她自然知道,若不是季如莘,季老爷怕是不愿意留自己用膳的,他们对自己的满意,只是能照顾季如莘而已,就像找了个可靠的下人。季如莘见她不说话,便又自己说起来,“你也觉得家里的饭不好吃对不对,我也觉得还是你做的饭菜好吃。”   “你是不是因为我对你好,能照顾你,才想嫁给我?”季小天忍不住问出口,甚至不敢看着季如莘。季如莘觉得有些奇怪,“不是啊,我是想照顾小天才要嫁给你的。”这回却是换来了季小天的惊诧。   “你吃饭都不吃肉,要吃些肉才行。”季如莘开始细数季小天不好的地方,“你睡觉还爱蹬被子,上次去平山,我帮你盖了好多次被子你都不知道呢。娘亲说要成亲了才能睡一起,那我要嫁给你,才能每天给你盖被子。你还老是爱生气,爹爹说生气很伤身的。”   “还有还有,阿萍说了,如果我不跟你成亲,你就要娶别的姑娘,你就要对她好,做饭给她吃,她还能给你盖被子,给你做衣服,你就不能来看我了,我不喜欢那样,我要嫁给你。我要每天都能看见你,我也会给你做衣裳,你还没告诉我洞房是什么样的呢!”话听到后面,季小天不禁有些脸红,不让季如莘再继续说下去,她想,季如莘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,就像自己喜欢她一样。   “可是,除了你说的盖被子,我都没有感觉到你有照顾我啊。”季小天故意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,季如莘一脸吃惊,“没有吗?我都有喂你吃肉!”季小天想想,还真是每餐都有,只不过她以为那是季如莘喜欢玩罢了。“我还会在你想亲亲的时候亲你。”季如莘见季小天总算想起来的模样,又立即补充道。季小天一脸窘迫,“哪儿有。”   “有,你要是想亲亲会偷偷看一眼我的嘴巴。但是你又不亲,也不告诉我,那我就亲你啦,你每次亲完都板着脸告诉我不能随便亲亲,但是我感觉你心里是很开心的。”季如莘孜孜不倦地说着,季小天第一次觉得季如莘真烦,摸了摸额头,忍不住岔开话头,“你爹让我们成亲后仍旧住你家。”   “你不想住吗?”季如莘果然跟着季小天走。   “也不是,只是我这里也准备了许久,你看我院子里还搭了秋千呢。”季小天有些别扭,还真的如此,她倒不是怕别人说她入赘不入赘,只是她觉得住在季家会不自在,何况自家又不是没屋子,自己一片心血怎么就让人如此瞧不上。   “那我们可以两边都住啊。我们那里住腻了就回来,这里住腻了就回去,不是更好吗?阿萍说成亲之后我就要跟着你,你在哪儿我就要在哪儿。你住哪儿我也住哪儿。”季如莘并不懂季小天难过什么,只觉得一切都很简单,反正两个地方也不远,要是想爹娘了就回去看看。季小天听她这般一讲,也觉得事情简单起来,也不再钻牛角尖,反正娶的是季如莘,又不是季家那几个老人。   两人说了会儿话又开始写起字来,季如莘见季小天进步飞快,嘟着嘴有些不开心,“为什么你就能学得这么快这么好,这些字我学了好多年呢。”   “因为你教得好啊。”季小天捏了捏季如莘鼓着的脸,季如莘果然立马变了脸,笑得很开心。   新人的新衣,若是有心,便是新娘自己准备的,却也不是人人都能将女工做得很好,也有大户人家小姐叫做得好的绣娘做些漂亮的,久而久之,自备新衣的新娘便也越来越少,可碰巧,季如莘本就爱绣,又是自己与小天的新衣,便十分上心,怎么说也要自己做,欢喜地准备着,连季小天也不怎么搭理。每每季小天上门来找她,说不了几句,她都以事忙为由打发了季小天,季小天只好安分准备起双喜事来。   婚事她倒不怎么需要操办,她也操办不出什么来,自有季家安排着。她也只是看看铺子里的事,四处联系着布庄、木匠、铁匠,趁着此次自己办喜事,也将一些习俗,要用的东西都了解了清楚,连吉利的话头都记了下来,绣庄自是不用联系了,季家摆在这儿,能与季家合作,铺子也能响亮几分,又有季如莘坐镇,就冲着绣品,怕是就会有不少人光顾了。季老爷也是爽快,定下了合作的事。   大多数的红布都是不需要绣的,只是新衣、盖头、被铺需要绣,季小天空闲着,便又琢磨着,不如将上品的红布用金线再绣些花纹上去,作为上上品,这般也不单调,想着便叫绣娘绣了一些出来,用在自己的婚事上,果然大气不少,看着不错,才叫绣娘继续绣,绣得不多,毕竟要买上上品的人也不多,也还有许多盖头被铺新衣要做,绣娘也不会空着。   待婚事接近,季如莘的新衣也做好了,喜季里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,随时可以开张,连招牌也挂上了,上面盖着红布,等着成亲那日掀开。一切都安静着,只是季如莘在家里闹着,因为她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季小天了,之前还在制新衣,还不觉得,如今新衣做完了,要去找她,家里人也不让,说是成亲前新人不宜见面。要不是有阿萍给两人通信,季如莘是安分不下来的。也难为两个不爱识字的人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12 章   小东吹着喇叭带着一帮人敲锣打鼓带着头,季小天坐在高头大马上紧跟其后,红光满面,笑呵呵地抬手与乡亲们道贺,耗子牵着马,地瓜带着七个轿夫抬着轿子跟在后头。还有一帮兄弟穿得人模狗样在后面跟着,一个个是笑得合不拢嘴,虽说是门好亲事,可这笑得也太不矜持了些。   到了季家,耗子扶着季小天下了马。季府也是一派喜气洋洋,门前挂着红灯笼,大红的喜球挂在牌匾上,只是大门还紧闭着。季小天走上前去敲门,只开了一道缝,季小天赶紧从袖子里拿出几枚铜币递了过去,“来接亲的。”那人便开了门,耗子大手一挥,洒了许多铜币,那些下人小孩便满地捡起来,季小天便顺顺利利进了厅堂。   季老爷和季夫人正坐在高堂,按习俗,小天只要弯腰行礼便好,季小天却行了大礼,扑通一跪,磕了个响头,“岳丈,岳母,小婿是来接如儿的。”季夫人赶紧将季小天扶了起来,那边媒人跟着季润莘进了季如莘的闺房,将季如莘背了出来。   季小天带着季如莘绕着镇子走了一圈,停在铺子跟前,因着新娘这天不能下地,季小天又下马将季如莘背了出来,到了铺子门前,铺子门前亦有几个弟兄在这儿等着。季小天用牙咬着红绳,将牌匾上的红布扯了下来,那红布掉下来,盖在两人身上,一片的红艳。顿时鞭炮声四起,这铺子便算是开张了。季如莘也是安静得很,也不开口说话,由着季小天背着她走来走去。   季小天做完铺子开张的一系列事后,又把背上的季如莘放进轿子里,骑上马往季府走去,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屋子,也用红布装点着,并不比季府差了去。那门前的大“囍”字,还是自己一笔一划慢慢描的。又回头看了看跟在后头的轿子,心中甜蜜非常。   待回到季府,季家已在庭院里摆上了桌席,将高堂也布置好了。季小天抱着季如莘跨过火盆,跨过门槛,直直地往厅堂走去。蒲团前已铺好麻袋,季小天站在麻袋上,将季如莘放下,牵着季如莘在麻袋上走,意为“代代相传”。   季如莘盖着红盖头,只能看见自己的脚尖,季小天走得慢,小心牵着。两人这相处下来,牵手并不少了,可这番却似那未见面的新人,害臊起来。季如莘任由季小天牵着,不敢乱动,两人双双在蒲团上跪下,拜了天地,才起身入洞房。   地上铺着麻袋,季小天知晓这里离季如莘的闺房还有些距离,这般又看不见,走过去未免太累,弯腰抱起季如莘,季如莘未作准备,惊呼出来,紧紧抱着季小天,四下便有人笑了起来。走了几步,季如莘便放松下来,靠在季小天肩头,像足了乖巧的小媳妇。   季小天将季如莘放在床上,媒人便推他出去赴宴,季小天嘱咐阿萍偷偷给季如莘吃些东西,阿萍便说早有准备,季小天这才放心离开。   这些宾客本就不熟,季小天又心不在此,那些宾客多是与季家的人推杯换盏,季小天与兄弟们喝了酒,吃了菜,向季老爷说了,便回了洞房。在房间里,又是一堆繁琐的事,才将两个人剩下。   “你快把盖头掀了,娘说一定要你掀的。”季如莘总算忍不住,开口说道。声音却不如平日里那般清脆,软软糯糯的,叫季小天觉得盖头下的女人定是另一番妩媚。   季小天将盖头掀了去,果真见季如莘低着头,小脸红红的,不知是胭脂还是别的。季小天觉得新鲜,这小人儿总算是会害臊了。又想起前不久季如莘板着脸严肃地说教,让她想亲就亲,便低下头将脸凑了过去,季如莘果然抬起头来迎了上去。   季小天松开季如莘的时候,季如莘还有些意犹未尽,季小天伸手将季如莘头上的头饰一一摘去,“你吃过东西了吗?还饿不饿?”   “娘亲都一天没让我吃东西了,我都快饿死了,还好方才阿萍偷偷给了我东西吃,我吃了好多糕点。”季小天一提起这件事,季如莘便埋怨起季夫人来,堵着小嘴很是不满。   “那我们喝合卺酒吧。”季小天去桌上拿来合卺酒,递给季如莘一杯,季夫人嘱咐多次这酒要与季小天一起交臂而饮,所以乖乖等着。喝了酒,季小天见屋里还备有热水,便问道,“你要洗漱吗?”季如莘想起清晨嬷嬷给自己洗漱时太用力,想想还有些痛,连忙摇头,“我已经洗的很干净了。”季小天便自己去洗漱。   季如莘一个人坐在床上等着,她还不想睡,想着小天之前说的,嬷嬷今日叮嘱的,会有些疼的事是什么,也不好下地去找小天,只能坐在床上等。   季小天还以为等她出来,季如莘都睡了,没想到那厮坐在那儿眼睛睁得挺大,哪儿有一丝睡意,见到小天出来,赶紧向她招手,让她过去。“小天,快来,我们还有一件事没做完呢。”季小天还道有什么重要的事,赶紧走了过去,脸色也紧张起来,“怎么了?”   见季小天如此紧张,季如莘反倒不好意思起来,“就你之前说的,会疼的事。”季如莘声音轻轻的,季小天仍旧听明白了,一下恍惚起来,想当初还信誓旦旦不会与她成亲,现在不正在洞房里呆着么。季小天回过神来,笑了笑。   季小天帮季如莘脱去外衣与鞋子,扶着季如莘躺下,季如莘乖乖躺好,却有些疑惑,“为什么要躺着?”季小天却整个人趴了上去,亲了亲她的耳垂,“不躺着也可以,先躺着。”季如莘还想问什么,季小天没有给她机会。   季如莘醒来的时候,季小天还在呼呼大睡。季如莘又往小天的怀里挤了挤,季小天顺势收了手臂,将她抱得更紧,季如莘低头看见小天脖子上的红斑,有些好奇地在季小天肩上吸了吸,见到皮肤发红,便在自己身上找起来。动来动去,将季小天也吵醒了。   “还疼不疼?”季小天搂着季如莘的腰,想起昨夜季如莘疼得大呼小叫,直呼季小天骗人,“这怎么是有些疼,这是很疼很疼!”季小天有些想笑,“哪儿有你这么夸张的,你这是要吓死我啊。”见季如莘眼里立马盈满了泪,赶紧哄道,“好好好,是我不好。乖。”说着话又耐心吻着,季如莘一会儿便忘了疼不疼的事。   “还有一点点疼。”季如莘用手比了个一点点的意思,“昨天也就那一下子很疼,后来就不疼了。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做这样的事?”季如莘生怕季小天怕她疼,不再与她做这样的事。季小天暗叹自家娘子果真是生猛非常,要是自己是哪个脸薄的书生,还不得逃跑,“你喜欢?”   季如莘爽快地点点头,却有突然不好意思起来,红着脸凑到季小天耳边说些悄悄话,季小天也忍不住红起脸来,想着这季如莘还真敢说,自己都不敢听,这些事难道不是心照不宣就好了吗?再想想季如莘昨夜那毫不掩饰的表达,便了然了,大概她不知道心照不宣的意思吧。心里也是开心的,怎么说也算是自己被肯定了嘛。   “我帮你揉揉吧。”季小天帮季如莘揉着腰,季如莘捏着季小天的耳垂把玩着。两个人温存一会儿,便起身了,时间也不早了,还要向季老爷季夫人请安。季夫人见这小两口红光满面的模样,便道,自己做外婆的日子就快到了。季润莘生有两子一女,季老爷季夫人这爷爷奶奶早就做上了,这外公外婆总算也能惦记上了。   季如莘欢喜地应承,甚至比季夫人还期待孩子的出世,在一旁的季小天有些窘迫,这季如莘该不会以为两个女子也能生出孩子吧。   请了安,季小天带着季如莘去铺子瞧瞧,这一日,衙门里放了假,不用去。为防官商勾结,公差不能从商,这铺子本就是给季如莘做聘礼用,便以季如莘的名义开的。掌柜的是季小天请来的人,也在铺子里做过掌柜,搬东西的是地瓜,新铺子开张,看的人多,买的人少,掌柜的挺忙,地瓜坐在一边干看着。   季小天带着季如莘刚走进铺子,地瓜便迎了过来,倒比迎客勤快多了,季小天忍不住埋汰,“你这大块头堵在门口还有谁敢来,你没事就坐院子里去。张掌柜叫你做什么你再过去。”又觉着铺子里张掌柜一个人也忙不过来,想着叫耗子也来这边才行,茶棚就在赌坊边上,小东一个人也够了。   季小天带着季如莘四处逛了逛,这里头的东西,办喜事的时候季如莘便见过,也就都能知道什么用途。“怎么没有小孩子用的东西,小孩子也要办喜事。”因为刚说完孩子的事,季如莘脑子里便老想着孩子,本也就是无心说的,季小天却觉得在理,常人成了亲,过个一年半载总是要有孩子的,这满月酒也有爱张罗,这也算是喜事嘛。   季小天便与掌柜商量了一番,要在一楼角落里腾出一块地儿来,这满月酒要用的东西不多,只要放些抓周用的东西便好了。季如莘跟着季小天也认真听着,觉着小天跟爹爹哥哥做事的样子都不一样,又想若是自己也会这些,便能帮小天忙了,“小天,我也想帮忙。”   “你若是喜欢,便让张掌柜教你,我还没学会呢。明日开始,我仍旧是要去衙门的,你若是想来,便让阿萍带着来这里好了。耗子跟地瓜也在这儿跟张掌柜学本事。”季小天又带着季如莘去看了看自己新装的家,季如莘毫不吝啬地夸赞着,季小天偏偏就吃这一套,得瑟得很。回去便让阿萍收拾了些东西办了过去,季如莘也是乐意得很,她也能跟爹爹兄长一般去做事了。   季如莘还真的每日与小天一起出门,小天将她送到铺子后,再去衙门,巡逻巡着巡着便巡到自家铺子来,季如莘坐在屋子里刺绣,有时也跟着张掌柜装模作样地看货算账。这好似于她而言,只是个游戏。到了午后,季小天来这儿问些情况的时候,季如莘也会突然插进几句话,关了铺子两人便一起回府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13 章   日复一日,铺子里的生意也好了起来,起先,大多数人仍旧是散着买,在“喜季”里买红布和绣品的最多,尤其是小天自己婚事上用的那种红布,卖得很好,小天也就让季家绣庄多想了些花样。之后,有懒人尝了鲜,用了“喜季”一整套办喜事用的东西,地瓜又帮他们把货送过去,果真是方便,用着不错,自然光顾的人也多了。   地瓜有时忙不过来,季小天便多请了几个人,若是加点钱,“喜季”还负责布置。之后,这商县办喜事的人通通都往“喜季”跑。   要说那带头的懒人是谁,不是别个,正是陈小东与芦花。“喜季”算是好事连连,阿萍成日跟着季如莘,一来二去,眉来眼去,与地瓜对上了眼,耗子也找了个姑娘,要说这最大的喜事,便是老板娘有喜了。   要说季如莘这月的月事迟迟不来,季小天正想叫大夫给她瞧瞧,早上起来发现床单上有点血迹,便放下心来,叫季如莘也别去铺子了,呆在家里歇息,可午后回了家,季如莘却说,之后还是没有月事。季小天赶紧叫来大夫。季夫人听见她们叫了大夫,赶紧跟过来瞧瞧。   那大夫仔细地把着脉,季小天在边上说着情况,“如儿这个月的月事都过了半月了还不曾来,早上床上有些血迹,我便以为没事了,可之后还是没有。可是有什么问题?”阿萍和另一个丫头站在边上,想着自家姑爷还真是不害臊,这姑娘家的事也说得出口,自家小姐也是好命,得了这么个体贴的姑爷。季夫人却是一下便想到了怀孕一事上。   “你们昨夜可有同房?”那大夫问了一声,季小天红着个脸点点头,季如莘扯扯她的衣服,“什么是同房?”季小天偏过头给她耐心解释,“便是那羞羞的事。”季如莘便做恍然大悟状。   “贵夫人人这是有喜了,月事自然不来。那血迹是同房所起的,需配些安胎的药静养一番才行。有孕已一个多月,头三个月还是不要同房的好。”大夫一边写着方子一边说着,风轻云淡的一副见多了的模样。难为季如莘偏着个头有些害羞。季夫人大喜,客气地送上一锭银子,“之后还要多劳烦大夫了。”又亲自将大夫送出了门。   季小天将季如莘扶进屋子,脸上哪儿有初为人父的喜悦,却也不会觉得季如莘背着她做出什么事来,却是怎么也想不通,怎么就会有孩子了呢。季小天扶着季如莘躺在床上,又让几个丫头退了下去,坐在床边,轻声问道,“如儿,可是有别个对你做过羞羞的事?”她怕季如莘太过单纯,被人欺骗,毕竟还是个孩子,也许并不懂自己在做什么。   季如莘认认真真地想了想,摇了摇头,“你不是说羞羞的事只能夫妻才能做的吗?”季如莘一直都黏着季小天,白天也有阿萍跟着,就仗着她是季小天的妻子,也不敢有人打她主意,那是活腻了。   “对啊,可是你有了孩子,我们都是女子,怎么会有孩子呢?”季小天毫不隐藏自己的疑惑,她知道季如莘不会曲解她的意思,她的确没有怀疑她的意思。季如莘却是一副很懂的模样,“谁说都是女子就不能有孩子了。以前我问过嫂嫂的,嫂嫂说只要成亲之后,丈夫很爱很爱妻子就好了。那你爱不爱我?”   “爱。”季小天知道,不回答她,季如莘便会一直闹着,还不如趁早说了好。季如莘常常大方地表达自己的情感,久而久之,季小天也不拘谨了。   “那不就好了。肯定是你很爱我,我也很爱你。所以我们就有孩子啦。这么简单都不知道,真笨。”季如莘取笑着季小天,季小天看着她那可爱模样,想着没准还真是老天补偿季如莘呢。可这事关重大,哪儿是这么容易放心的,“那有男子脱你裤子吗?”   “他们脱我裤子做什么?”季如莘有些不解,“娘亲说,除了丈夫,不能叫别的男子脱自己衣服的。”季夫人为了让季如莘保护自己也算是煞费苦心,季如莘昂着头有些得意地说教,季小天忍不住打趣,“哟,我们还没成亲的时候,也不知道是谁,喝了点酒就要脱衣服。”   “你是女的!”季如莘瞪着季小天,埋怨她拿她说事。“女的跟女的没关系的。我洗浴还脱光光了呢,丫头不都看见了么。”季如莘一副不屑地看着季小天,季小天故意摆出一副不可信的模样,“那我也给别的女子洗浴去,反正都是女子。”   “不行!”季如莘义正言辞地拒绝。“为什么?”季小天忍着笑看着季如莘鼓着小脸。“恩……”季如莘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“反正我不准。”   逗了一会儿季如莘,也到了晚饭时间,季小天让季如莘躺在床上休息,自己去了前厅吃饭。季老爷季夫人自然不会怪她,夸她还来不及。又叫丫头将饭菜端进屋子,伺候季如莘用饭。吃完饭,季夫人特意叫季小天留下来,说是嘱咐些东西。   季小天便留了下来。起先,还讲一些吃的方面要注意的事,到最后竟话锋一转,“如儿不懂事,你要多照顾着些,吃的东西不能由着她来。在房事上,你就多忍耐些。你若是提起,她也不懂拒绝,就当是为了孩子好。”   季小天心里虽然想着,明明每次都是你家闺女提起,我不懂拒绝,说得好像我欺负她一般。这做娘的也真是操碎了心,自家闺女不懂事,只能腆着脸来找女婿说这些,难怪搞得如此神秘,前面还铺垫这么多。可面上也只能点头答应,“是是,我记下了。”   回头季小天将这些话与季如莘一说,季如莘果然一副为难的模样,“要三个月不能做羞羞的事。好久啊!”季如莘从来不在季小天面前掩饰自己各方面的需要,倒不是说季小天没有这方面的想法,只是她怕自己不懂分寸伤了季如莘,好在季如莘也会主动提起,还喜欢事后贴着小天说几句悄悄话,成亲以来,两人过得那叫一个甜蜜。   “这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,你再数一个半月就可以了。也不久。”季小天捏着季如莘的鼻子,季如莘立刻摆出一副很疼的样子,季小天松开手又凑上前亲了亲,季如莘立马喜笑颜开。   等季小天洗漱回来,季如莘还在数究竟有几天不能羞羞。季小天站在床边哭笑不得,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,“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?”   “当然是女儿啦!我要把她打扮地漂漂亮亮的。”季如莘还不清楚当娘的不同,只觉得会有一个孩子,可以让自己随心打扮。“恩,比你还好看。”季小天顺着她的话应道,季如莘却仍旧不满意,“不对!我最好看!”   季小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还是头一次见到娘跟女儿比美的。季如莘便以为她不赞同,捏着季小天的脸,“是不是我最好看?”季小天抓着季如莘的手,口齿不清地说道,“恩——你最好看了。”季如莘这才罢休。   “小天,孩子要多久才会从我的肚子里出来?”季如莘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,无比地期待。   “还早着呢,还有八个月吧。你没算过你嫂嫂怀了多久么?”季小天脱了外衣准备洗漱。   “但是嫂嫂肚子那么大,我的肚子这么小,我也要那么久?”季如莘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,怎么看都不像里面有个孩子。   “当然啦,要等你的肚子与你嫂嫂一般大的时候,孩子才会出来。”季小天还挺着肚子比划了一下,季如莘又好奇起来,“那么大的孩子要怎么出来呀,要把我肚子切开吗?”   “额……不用。就跟如厕一样,你用力就出来了。”季小天无法与季如莘解释那么清楚,季如莘一听,大惊一声,“那我如厕的时候不是要小心些才行,不然孩子就被我拉出来了!”季小天哭笑不得,“对呀,你要小心些,不然孩子就要掉进茅坑里了。”   “但是嫂嫂生孩子很疼很疼的。叫的我都怕死了。”季如莘显然不相信季小天的话,想起嫂嫂生孩子时的喊叫,用手轻轻拍着胸口,一副害怕的样子,那眼神却是不屑季小天如此不懂。“我又没看见人生孩子过,我怎么知道。”季小天自然知道生孩子是痛苦的,但与季如莘说也说不清,索性就学季如莘耍起赖来。   季如莘面朝里躺下不去理季小天,季小天直接爬到床里面,对着季如莘躺下,季如莘又转身,季小天又爬了回来,来回几次,季如莘乐此不彼,季小天却是累了,躺在床外侧不动弹了。季如莘等了一会儿,见她也没爬过来,“你快爬过来呀!”   “累死我了。我才不爬。”季小天仰面躺着,季如莘转过身来,“那我醒来就看不见你了!”季小天一把抱过季如莘,不给她转身的机会,“这才乖嘛。你这折腾劲儿,哪儿是怀了孩子的。”   季如莘也不再闹,顺势在季小天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,等她不动了,季小天亲了下她的额头,季如莘并不满足,“还有孩子!”季小天又钻进被子,掀开季如莘的衣服,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重重地亲了一下,惹得季如莘咯咯直笑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抓虫   ☆、第 14 章   当季如莘让季小天去青楼的时候,季小天看着季如莘久久说不出话来,自己这媳妇儿还真是体贴,知道怀孕了不能同房,让她去青楼。   “我不去。”季小天义正言辞地拒绝了,这青楼有什么好玩儿的,还得花钱。   “哎呀,哥哥每次去青楼,嫂嫂都很担心,你就去陪陪他,嫂嫂就不担心了。”季如莘循循善诱,半撒娇半哄着。季小天脑子差点转不过弯来,嫂嫂因为哥哥去青楼不开心,就让自己丈夫陪着去?什么时候,胸怀这么大了。“你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么?”   “当然知道啊,是谈生意的地方。”季如莘理所当然地回答着。“你嫂嫂告诉你的?”街上七八岁的孩子都知道青楼是做什么的,这里竟有个大小姐认为青楼是谈生意的。   “恩,娘亲也是这样说的。”季小天一听,难不成季老爷也去青楼谈生意?这些男子还真是喜欢寻花问柳啊,还好自己是娶了个娘子,要是嫁了个相公,岂不是也要在家等他从青楼回来,看她不卸了他的腿!   “青楼里啊,全都是姑娘,那里才不是什么谈生意的地方,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,只是他们喜欢去那儿谈生意罢了。”季小天与季如莘解释着,只想着季如莘能收回让她去青楼的话。她昨天刚数过钱,这孩子出世后该用不少的钱。   虽说她们还住在季家,可季家并不养着她,每次看着自己与季如莘的吃穿用度很不一样,便想告诉季老爷,自己也不是那般有骨气的,入赘也没关系,这夫妇每日吃一起住一起,这穿的衣服这般不同不太好吧。却又顾着面子不好意思开口,刚狠下心买了两件新衣裳,这又怀了孩子,想必这孩子也是要自己养活,还是攒多些钱,不能亏着了。这孩子都是姓季,季家这是何必呢。   “那里很好玩么?”季如莘不太懂寻欢作乐的意思,还以为那里有什么新鲜玩意儿。“男人去那里都是找女人做羞羞的事的。所以啊,你可得把我栓紧了,不能让我去那种地方。”季小天说话那神情好似在说什么妖魔鬼怪,季如莘比她还惊诧,“那你更得陪哥哥去了,要看着他,难怪嫂嫂这么不开心。”   “你就不担心你相公我么?”“你又不是男的。”季如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,季小天竟无言以对。季小天坐在去往青楼的轿子里时,还在想着自己到底哪里还没说清。其实季润莘也很不想带着这个土妹夫,奈何妹妹央着,只好带她来见见世面。   季小天这小霸王做的也挺友善的,一不强抢民女,二不流连青楼。究其原因,实在是没兴趣罢了。甚至连调戏民女的事也不常发生,所以手生,调戏到季如莘,反被季如莘给收了。虽是不流连,季小天也来过几次青楼,应付起来也是轻车驾熟。也就是她这不懂斯文样,才没人怀疑过她是男是女。   季小天根本对这些女色不感兴趣,甚至闻着那浓妆的胭脂味有些恶心,一直想不通男子为何爱来此处,东张西望皆是不能入眼的,好在季润莘安排了包厢,坐在包厢里便好受了些,听听琴声,学着季润莘做生意的法子,暗暗咋舌,果真是做大生意的,说的什么都听不懂,自己还是做做小本买卖的好。   听不懂,季小天又开始打量起包厢里的男男女女来。   与季润莘谈着话的是刘家二少爷刘纹,家里养着蚕,专产上等丝线,长得也是眉清目秀,算是俊俏,输不了季润莘几分,又见旁边那几个女子,长相也实属不错,有妩媚撩人的,也有青涩秀气的,再往边上瞧去,坐着的琴师更是别有一番韵味,总归都比自己好看,季小天又开始思索,怎的对别个男女都没什么兴趣,偏偏就栽在季如莘手上了。难不成自己真的以貌取人?   两个少爷都还算斯文,只是跟着一起的有几个有些急切,当场便敢做些大胆的动作,季小天很是嫌弃地皱了皱眉头,又瞧瞧别人,都是一副见惯了的模样。时间久了,包厢里的人越来越大胆,伺候小天的那个姑娘竟也坐到了小天腿上,季小天一把推开,“怪重的,你还是坐椅子上吧。”   几个人陆陆续续带着姑娘离开了包厢,小天也实在听不懂琴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,坐如针毡,看看季润莘哪里有要走的意思,怕是待会儿也要留下来过夜了,自己可不想在此过夜,索性站起身来要告辞。   “如儿有孕在身,你在这儿过一夜也无大碍。”季润莘以为季小天是怕自己,便说了一句,季小天干笑了几声,“如儿怀孕了,身子多有不便,我还是回去照看着比较放心。”“想不到季兄的妹夫倒是个体贴的人。”刘纹并不直接对着季小天说话,甚至整个晚上都不曾看季小天一眼。   “人穷嘛,就一个娘子,不好好体贴可就没了。”季小天洒脱地笑笑便走了,不再搭理刘纹。   季小天轻手轻脚地爬上床,连灯也不点,差点撞到床柱上,刚躺下,季如莘便贴了上来,“你回来啦。”她竟还没睡。   “你还没睡?”季小天赶紧转身抱住季如莘。“恩,我等你回来呢。”季如莘声音带着鼻音,显然是很困了,“你不抱着,我都睡不着。”季如莘还在轻声埋怨着,又闻着季小天身上的味道,“真臭。”   “我已经洗了很久了。明天晒晒太阳就不臭了。快睡快睡。”季小天自然欢喜季如莘还等着她,却有心疼她醒到这么晚,伸手轻拍季如莘的背,哄她入睡。   当第二天季如莘得知季小天并没有将哥哥带回来的时候,开始埋怨季小天说到没有做到。季小天苦不堪言,“天呐,你是不知道有多艰险,我能回来都已经是万幸了,还企图带他回来?下次这种事千万不要让我去做了,谈生意这么多地方可以谈,偏偏要去青楼,这就是那什么‘醉翁之意不在酒’,我估摸着还是得搬回自家去,这里的人都太乱了,风气太差了,小心影响孩子。”   “哥哥到现在也没回来呢。嫂嫂真是大方,都不派人去叫回来。要是你昨晚上不回来,我定是要叫人去找你的。”季如莘十分不能理解嫂嫂的行为,想起娘以前也是这般,越发觉得还是自己眼光好,找的相公都不去青楼。   “哎哟喂,哪儿你有大方,都赶着让自家相公去青楼。要是生了女儿,可不能让她学你这么大方。”季小天坐在亭子里专心喂着季如莘吃糕点,并不去看周遭的风景,倒是季如莘咬了一口糕点便东张西望一番,旁边也只有阿萍跟着。   “你今日都不用去衙门么?”季如莘虽觉得季小天能陪着自己很开心,却也不想耽误她做事。   “你好不容易修养好了,就陪你多走走。衙门里我告了假。虽说不用再在床上躺着了,可这安胎药还得吃着。”说着便吩咐阿萍将药端上来。后厨一早便备好了,阿萍端了两碗上来。季小天端起一碗,豪气万丈道,“为夫先干为敬!”大口大口就将药给喝了。季如莘也端起药,拿碗与季小天的碗撞了一下,也将药尽数喝完。   季如莘当初病的时候,药吃了不少,一直以来也吃了各种各样的药,对吃药也就习惯了,只是仍旧耍小孩子脾气闹着不吃,季小天便陪着她,她也就乖乖吃药了,反倒觉得好玩。叫阿萍一直忧心,姑爷这样喝下去会不会有问题。   两人又散了会儿步,回到屋子,季如莘掀起衣服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,“好像也没有大起来呀。”季小天看了看,也掀起衣服与季如莘比较着,“哪儿有,你看,也大了不少了。”   季如莘看看季小天的肚子,又看看自己的,“好像是大了。”拿手拍了拍季小天的肚子,又要去拍自己的,季小天赶紧拦下,“你倒知点轻重啊,孩子都得被你拍歪了。这怀着孩子呢,怎么能瞎拍。”   “我听听看声音有什么不同。”季如莘见季小天拦着,也不再要动手要拍肚子。仍旧低着头仔细看着自己的肚子。“你当是西瓜呢,还拍拍看听听声音。我的肚子是拿来拍的,你的肚子是拿来摸的,懂不懂?”说着也拍了拍自己的肚子,发出砰砰的声音,惹得季如莘直笑。   季小天将季如莘的衣服拉好,不再让她掀着,“小心着别着凉了。”顺势又摸了摸肚子,感觉还是有些大起来的。   “小天,听娘说,嫂嫂要给哥哥找小妾。小妾是不是就是爹爹养在西苑里的那几个大娘?”季如莘坐在浴桶里,问着正在帮她搓背的季小天。季小天顿了顿,怎么就大娘了,那几个明明比她们都大不了几岁,“恩。差不多。你哥的小妾你哥养。”   当朝小妾的地位很低,只比丫头高一等,说是娶,却是连迎娶的流程也不走,只叫人抬了从后门进院子。就如季老爷那几个小妾,一般都在西苑待着,见着季如莘还要行礼,哪怕受宠,也不过多得些赏,与其让丈夫去青楼,还不如给他纳几个小妾,是故大户人家的少爷多是纳了妾的。   “那你也要纳妾吗?”季如莘知道爹爹时常去西苑,留娘亲一人在屋里。她害怕小天也这般,纳了妾就往那边跑。   “我伺候你一个还伺候不过来呢,我纳妾来做什么,一起伺候你?”季小天觉着这季如莘想得还真多,这还是孩童神智呢,若是神智清晰,自己还能出门嘛。   “很多很多人都纳妾的。娘之前便说过,要是我嫁人了,便让红梅跟过去当个妾,也好照顾我。”季夫人原本的确是这般打算的,红梅亦是她的贴身丫头。她见季小天对季如莘上心得紧,又是住在季家,便没有再提起过这事,若是季小天再去几次青楼,也许就要娶红梅了。   “耶?那我娶了你,怎么没给我纳妾?”季小天故作不满状。想着这女儿与儿媳果真是不一样。儿媳要给儿子纳妾,还帮着张罗,换了个头,又不想让女婿纳妾。   “你要真想要妾,你就纳我好了!”季如莘很是大方。   “算了算了,我可没钱养妾,我还要攒钱给孩子读书呢!”季小天才不上季如莘的当,妻妾都是她,那她不得多伺候一份。   “有钱也不准养!你要是钱多了,你跟我说,我再给你生孩子。”季如莘帮季小天盘算着,季小天赞叹不已,自家媳妇儿果然是精打细算,聪明伶俐啊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抓了个虫   ☆、第 15 章   大概身体修养好了,季如莘精神有些旺盛,到了晚上,季如莘再次不安分起来,“小天,我们都二十天没有羞羞了。”   “恩,再等十几天就可以了。”季小天抱着季如莘,闭着眼睛不去看季如莘。   “还有那么久,可以先把孩子拿出来,我们羞羞完再放回去啊。”季如莘想着法子。“这怎么能先拿出来,要放肚子里的。”季小天只答孩子的事。   “小天,我想要。”季如莘不安分地磨蹭着,季小天只得抱得更紧一些,不让她动弹。“太紧了,我喘不过气来。”季如莘叫嚷着,季小天只好放开她,不去管她。季如莘一下子没了动静,季小天有些好奇地睁眼看了看,这一看吓一跳,这一会儿功夫,她都把自己扒光了。她见小天看着她,赶紧又钻进小天怀里。   “你脱什么衣服啊。”季小天闭着眼睛不敢去看,手也没地方好放。“我热呀。”季如莘又开始动手脱起季小天的衣服来。“热什么呀,这天多凉快呀。赶紧穿上。你还脱我衣服,我不觉着热。”   “骗人,你看你脸都红红的烫烫的,肯定热。”季如莘硬是要脱季小天衣服,季小天也不好对她太大力,怕伤了她,竟叫季如莘把她衣服给扒了。   “那你来。”季小天觉着这是逃不过了。谁知季如莘听了一脸嫌弃,“才不要,很累的,我还是喜欢你来。”季小天忙着拉好被子,不叫季如莘着凉了,之前两人换着位置试过几次,季如莘偏不喜欢,“那就别来了。睡觉。”季小天说完闭着眼不去管季如莘。季如莘便直接对她动手动脚起来。   “你再这样,我去书房睡了啊!”季小天抓着季如莘的手,不叫她乱动。“反正你去哪儿睡,我去哪儿睡。”季如莘根本不吃这一套。   “我的姑奶奶,你到底想怎样?”季小天急得跳脚,这闹腾地还叫自己怎么忍得住啊。“我想要。”季如莘趴在季小天的肩头,抬着头看她,那眼神真是无辜委屈。季小天看着她看了一会儿,翻身将她压在身下,“躺好。”说完便钻进被窝里去了。   待季小天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时候,满头大汗,亲了亲季如莘的额头和唇,季如莘抱着季小天一副乖巧模样,“你看你看,我就说没事的。”季小天懒得理她,抱着她睡觉。季如莘捏着季小天的耳垂,过不久也睡着了。   别人家怀孕不是爱吃酸便是爱吃辣,季如莘怀孕爱闹季小天。一会儿叫季小天跳舞,一会儿叫季小天背书,季小天只觉得大概看不到孩子出世了。   最叫季小天难受的,便是季如莘肚子大了,也要季小天的跟着大才行,每到午后在街上溜达,她都得在肚子里塞个枕头绑好,天气又热,倒是比季如莘还难受,暗叹还不如自己怀自己生,还没这般苦痛。   如今,季如莘已有八个月身孕,季小天的肚子也塞了两个枕头,两人走在路上,倒像是两个孕妇姐妹情深,起先也有人在背后里取笑季小天,到如今竟也习惯了,这事也只有季小天才做得出,换上别个,谁能如此由着季如莘。季夫人每每想到这,都惊叹女儿的御夫之道。   到了屋子,季小天要将绑在肚子上的枕头拿下,季如莘不肯,“不行,我还没睡呢,你还不能摘。”季如莘硬是要跟季小天同甘共苦。   “我不摘,怎么蹲下来伺候你啊,我的姑奶奶。”季小天摘下枕头,去外面打了水,帮季如莘洗起脚来。   “你以前都不用摘的。”季如莘控诉着季小天的偷懒。   “以前肚子不是没这么大嘛,何况今日我刚抓了个小偷,累得紧,再绑着,这腰都得断了。你也不看看,我都瘦了好多。”季小天抬着头装可怜。季如莘仔细打量着季小天,觉着似乎真的消瘦了一些,便也妥协了,“好吧,那你抱我。”说着伸开双臂要季小天抱。   季小天哪儿敢拒绝,却又怕摔着季如莘,只得装模作样用着力,一番咬牙切齿,硬是把脸涨红了,“抱不动。”季如莘很不高兴地在床上躺好,侧过身子,不理季小天。   季小天倒了洗脚水,赶紧也爬上了床,讨好道,“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?”季如莘仍旧不理她。季小天钻进被子,“那我给你唱歌吧。”季如莘仍旧毫无动静。季小天便突然铺在季如莘身上,抱着季如莘哭喊着,“娘子你不要不理我啊!我太可怜了!没爹没娘,娶了个媳妇儿还不理我!”   季小天夸张地乱喊一通,季如莘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你吵着孩子睡觉了!”季小天又装作喜极而泣,抱着季如莘猛亲几口,季如莘被她拙劣的演技逗得直笑,一下便忘了方才的不快。  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,终于睡下,季如莘侧躺着,季小天从背后抱着她,手搭在季如莘的肚子上,季如莘又将手搭在季小天的手上。原本季如莘为了这睡姿还闹了许久。肚子大起来,她便开始抱怨季小天没有好好抱着她睡,季小天便说从背后抱着,季如莘仍旧不同意,“那我醒来都看不见你了!”   “不然你把我脑袋砍下来,脑袋睡你那边,我身子睡这边抱着你。”季小天也是无奈。季如莘当晚就因着这个问题怎么也不肯睡。季小天哄不好她,只好想了个蠢方法,“我晚上先睡这边,可以抱着你,等你早上醒了,你先别睁开眼,你叫醒我,我爬过来,你就能看见我啦!”季如莘想了一遍季小天的提议,觉得可行,便同意了。   第二天,季如莘醒来竟还记得先闭着眼睛,她叫了几声小天,季小天还道怎么了,立马惊醒过来,明白季如莘的意思后,又是无奈地爬了过去,季如莘这才睁开眼,看着季小天满意地笑着。从那一天起,两人便这般睡着。到了现在,季如莘起夜的时候还要来一次,季小天真是日渐憔悴。   季小天憔悴归憔悴,却仍旧乐意地很。季如莘心智单纯,喜欢将情绪挂在嘴边,总喜欢腻着她,她才不会嫌腻,好不容易有个人如此需要她,腻着她,欢喜还来不及。季如莘还喜欢学孩子与季小天讲话。季小天贴着季如莘的肚子,那些稚气十足的话,真的叫季小天觉得那是孩子与她说的,恨不得上天摘星星摘月亮给这娘俩。   最叫季小天暖心的,还是季如莘怀孕六个月时与她说的那句,“小天,我这肚子大了,晚上起来也不方便,你自己被子要盖好,别蹬了。”还常常取笑季小天,这孩子在肚子里也学着她蹬被子。其实这孩子在肚子里挺会闹腾,季如莘明明怕疼得紧,到了这儿竟是也不怕疼了,常常隔着肚子跟孩子一起玩。也是因着这,季如莘的任何奇怪要求,季小天都觉得对。   这怀胎九月也总算是熬出了头,可这最后关节却是最难熬的。   也因是季如莘硬要季小天陪着,季小天有幸能在产房里呆着。看着季如莘那痛苦的模样,季小天也是心疼得紧。季如莘一边用力,一边痛苦喊着,还时不时叫嚷着,“好痛啊!”过了会儿竟开始骂起孩子来,“你快给我出来!你再不出来我叫小天打你!”季小天看着季如莘那模样,想笑又不敢笑,季如莘骂了几句就没力气了,季小天便接着骂。   孩子也是十分委屈地就生下来了,照产婆说,这孩子还算乖的,生的也颇为顺利,就是瞧这爹娘的架势,还以为是难产。   孩子出来了,季如莘仍旧还拉着季小天在那儿叫唤着,“好痛啊,痛死我了!”季小天伴着孩子的哭声耐心哄着季如莘。当季小天从季夫人手上接过孩子的时候,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孩子的脸颊,又将孩子的脸贴着自己的,那模样就像在说,“孩子,我俩都受苦了。”   “恭喜小姐,恭喜姑爷,喜得千金。”那产婆处理好一切,站在边上。季小天哪儿还有空搭理她,一边抱着孩子,一边哄季如莘。季夫人立即接上产婆的话,“辛苦王婆婆了。”说着将一锭银子递给产婆,产婆接了银子十分满意,“哪里哪里,小小姐乖得很。倒是小姐受苦了。”产婆又与季夫人说了几句要注意的地方,便回去了。   生完孩子,季如莘的精神还算不错,给孩子喂奶的时候,还转过头轻轻问季小天,“你平时也有喝奶吗?”虽然声音有些轻,丫头站得远听不见,可季小天仍旧窘迫得红起脸来,“这,这是怀了孩子后才有的。”季如莘了然地点了点头,“好喝吗?”季小天恨不得钻到地缝里,但见季如莘一脸坦然地看着自己,只得干咳几声,“还好吧。”   “她怎么不喝了?”季如莘见孩子将头偏向一边,有些疑惑。“大概是喝饱了吧。”季小天又用帕子擦了擦孩子的嘴,扶着季如莘坐起来,才端起放在一边的米汤,“快,孩子吃饱了,轮到你了。”   喂完米汤,季老爷与季润莘也过来瞧了瞧季如莘与孩子。季老爷小心地抱着外孙女,孩子原本是睡着的,此刻也睁开眼看着季老爷,也不哭闹,季润莘也忍不住伸过头去看她,孩子竟对着他们笑了一下,季老爷笑得合不拢嘴,“我看这孩子就随池峰他们,叫池柔。”说着又逗着孩子。季润莘也摩拳擦掌想要抱一抱外甥女。   季小天想了一下季池柔三个字,“太难写了,我看还是叫天天好了,多好写。”躺在床上的季如莘也应和着,“对啊,池柔两个字太难写了,比如儿的还难呢。”两人很快就定了孩子的名字便叫季天天,简单易写,季老爷压根儿不理会她们,立马去官府登记了“季池柔”。季小天几次想改回来,官府都不同意,想来是收了季老爷的好处。   她也不管,仍旧与季如莘两人叫着“天天”,季老爷也只当“天天”是个小名,自顾自叫着“柔儿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季如莘还没恢复哦~~不过也快了。抓个虫   ☆、不恢复的完结   季如莘坐月子的日子里,季小天领悟了,原本怀孕的时光也是蛮快乐的。季如莘与季池柔两个简直是此起彼伏,一点也不让季小天空着,白日里季小天又要去衙门,陪嫁丫头又只有阿萍一个。也是那日赶着巧,她原本想去招几个丫头,竟碰见卖身的,看看模样还不错,便买了回来,也算多了个人手。之后也请了个奶娘。   不过她这奶娘也年轻得很,甚至比季如莘还小了一岁,刚生完第二个孩子,孩子他爹去了,便出来找份工做。季小天也挑不来奶娘,瞧她年轻又便宜,便挑了她。谁知,这奶娘还带着两个小的,季小天一算,还要养活两口小的,一点也不便宜,就想反口,那奶娘便扑通一跪,这招原本对季小天没用,只是那四岁女儿怀里的儿子哇哇直哭,季小天这刚有了女儿,心一软竟带了回去。   季夫人一瞧这奶娘,哪儿能满意,连说着要给换一个,那奶娘只站在一旁抹泪,想必已经因此被退了多次,那个女孩儿抱着季小天的腿就跪了下来,“阿香也会做活的,阿香也勤快的。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季小天心疼不已,想当初她这般求人收养,压根儿没人理睬,后来才学的坏,如今才生了女儿,也算是为女儿积点德,连忙扶起阿香,“你快起来,我没说要赶你们回去。”   那阿香似是不放心,硬是要签卖身契给季小天,她想着,卖身了,总归有口饭吃,就算不能接济家里,也不至于拖累了家里,卖给季小天,总比卖到楼子里要好,她这般也不好辞退了娘亲,弟弟便也有人照顾着了。季小天只想着,自己左右也是要买丫头的,虽说这丫头小是小了些,但也懂事,留着照看孩子也是好的。   那奶娘见季小天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,眼里心里只有季如莘和孩子,便也没有反对。至此,奶娘也留在了季府,季如莘的院子里突然便热闹起来,季小天也欢喜,这院子总归是自己做主了。最欢喜的不过是阿萍,总算有自己能支使的人了。   虽花了不少钱,可回来之后用不着与阿萍一起洗尿布,季小天还是满意的。多了气力,越发喜欢逗池柔,抱着都不舍得放下,睡着了也抱着,奶娘说了几次也不听,愣是养成了池柔要抱着睡的习惯,一不见小天便要哭,要不是还要喝奶,季小天没准都能带着去衙门了。   季如莘对季小天睡觉时,怀里抱着的是女儿而不是自己十分不满意,“你都抱着她睡,你娶的是我还是她呀!”季小天笑笑,仰睡着,一只手抱了一个,“你跟女儿吃什么醋,我喜欢她还不是因为你么。”   季如莘怎能满足,也不懂做娘的要如此谦让,只觉得自从孩子出世后,季小天便跟人分了一人一半,“你这叫本末倒置,你既然是因为我才喜欢她,那你不如只喜欢我呀!”季小天一时绕不清季如莘的话,“那没人喜欢她,她多可怜呀。”   “那街上那么多人没人喜欢,你要都带回来喜欢吗?”季如莘觉得季小天的话毫无道理。   “天天毕竟是我们生的,疼她也是对的吧。”季小天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来。   “你疼我就好啦,她有她相公疼。”季如莘努力帮季小天理清思路。季小天只觉得这娘还真狠心,“她这不是还没嫁人么,也没多少年可以疼的,还是疼你的多。”季小天好好哄着,季如莘根本不听,翻了个身不去理她。   季小天只好起身,将池柔放在小床上,还没走开两步,季池柔便哇哇大哭,季小天舍不得,又抱了回来,季池柔立马止了哭,睡得安稳。季小天爬回床上,“你看她不肯一个人睡,一直哭着你也舍不得吧。”   季如莘也有些动摇,要不是因为季池柔离了她俩就哭,她也心疼,她才不会容忍季小天抱着她睡这么多天,可仍旧没有搭理季小天。   季小天将孩子放在她季如莘的怀里,“不如我们又如你怀孕的时候一般,你抱着孩子,我抱着你吧。”其实季小天只是不舍得季如莘累着,才自己抱着。季池柔虽挺乖的,可半夜也要闹,季小天觉着,叫季如莘起来喂次奶便够了,换尿布再吵醒她便不好了。   季如莘听了季小天的意思,欣然同意,季小天从背后抱着两人,有些无奈地睡下了。   这些都不是最难的,最难的不过是让季如莘乖乖躺在床上。季如莘一开始还能好好躺着,没过几天便要跟着季小天出门,季小天哪儿肯,左哄右哄哄不好,便凶了一句。季如莘就要哭出来,季小天赶紧去哄,这坐月子的怎么能哭。   季小天便在衙门里也呆不久,来回要跑上好几趟,时不时回来看看季如莘是否还乖乖地躺着,陪陪季如莘,打发打发无聊的时光。这一折腾,又是瘦了不少。季如莘还不能进补,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,季小天便陪着她,又累又吃不好,都快瘦脱形了,季夫人都心疼起女婿来,时常叫后厨煲一些汤来,季小天喝了几次又拒绝了,“如儿看见了也嘴馋,还是不要喝了好。”   不过这瘦得快,胖得也快,待季如莘到了可进补的时候,吃不完的东西又统统进了季小天的肚子,没多久又精神饱满了,季小天暗自庆幸,好在儿时饿一顿饱一餐的,不然现在这般折腾,不把身子给折腾坏了。   在季池柔三个月的时候,终于被扔去与奶娘一起睡,因为季小天实在不想让女儿目睹或耳闻她爹娘的亲热。一开始也闹了几天,自私的两个人狠心地忍了下来,之后季池柔也不闹了。季如莘这才完全消气,小天总算是自己一个人的了。   季小天与季如莘常常带着季池柔出门玩,是故季池柔学语亦是早得很,六个月便能叫娘了,偏偏叫不出爹来,季小天恨得咬牙切齿,直说自己白疼一场。季池柔也爱动,喜欢在季小天怀里蹦跶,蹦跶了一个月,总算会叫爹了。   季小天发现,季池柔话说的早与季如莘有分不开的关系,白日里,若季小天不在,季如莘便一直拉着季池柔说话,还硬要季池柔作答,季池柔为了少受些苦,硬是学着跟季如莘聊起天来。也因此,季池柔与同龄的孩子不同,到了两岁说话已是清晰流畅了。起先,季小天还欣慰不已,只是有一日,也不知参加了谁家的亲事,回来路上听见娘俩乐不可支地聊着天。   “娘,洞房是做什么的?”季池柔坐在季小天的腿上,问着季如莘,爹不懂的东西实在太多了,还是问娘比较清楚。   “洞房啊,我知道,要掀红盖头,喝合卺酒。”季如莘回答的神情还一如当初回答季小天的时候,季小天也有一时的恍惚,待她恍惚回来,季如莘已经解释完什么是合卺酒了,正要说接下来夫妻俩的亲热,一把被季小天捂住了嘴,季池柔正听了一半,自然不肯,“脱完衣服呢?”季小天含糊地答道,“当然是睡觉啦,你们看外面的月亮多大啊。”   两个孩子一听,果然忘了自己还在说什么,都去掀轿子的窗帘,探出头去找月亮。季小天长出口气,有些头疼,也不知季如莘这当娘的都跟季天天说过哪些不该说的,这叫自己怎么拦得住。   第二日季小天刚到家,季如莘便跟她埋怨起自家的爹与兄长来,“小天,爹爹与哥哥昨夜又去青楼了。这个月都已经去了好次了。”季小天赶紧左右看了看,还好季池柔不在这儿,这才放心下来,“你管好我便是了,你还能管得了你爹与你哥。”却想着这又是什么大生意,还得父子俩一起去。   “都是那个漕帮,都已经一个月了,还没谈好生意,娘说那个漕帮根本就没有心思与我们家做生意,所以哥哥昨天是去与陆家谈的生意。哼,不就是有几条破船么,有什么了不起的。”季如莘忿忿不平。这漕帮是最大的船帮,季家的绣品想要远销别的大陆,自然要找他们,可惜他们诚心不足,只好又找了新起的船帮陆家。   “这做生意也是难免的,你也别难受了,你娘与你嫂嫂都没说什么呢,这是去谈生意的,又不是专门去寻花问柳的。”说是这般说,可也没有纯粹谈生意的,谈完生意总是要寻花问柳的,不过她还能怎么样呢,总不能与季如莘一起抱怨吧。   “你说要是天天今后也找了个经常去青楼的相公该怎么办?”季如莘难得地有做娘的意识,为季池柔考虑着,差点叫季小天老泪纵横,“你放心,要是她嫁了这么个人,我打断腿都给她抬回去。”自从有了池柔,季小天便越发能理解季老爷对自己的不满,要自己,也不想天天嫁给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人。要是自己有能,也得让天天出嫁后还住在家里,看着点才能不叫人欺负了。   “今天娘还说,要让天天跟着池峰他们一起学习呢。”季如莘又想起一件事来。   “这么早,天天才两岁多。”季小天有些惊诧,这玩都还没好好玩呢。   “对呀,天天现在便已跟着嫂嫂学琴了,怎么拉也拉不回来,都没人陪我玩。”季如莘也是一副不满的模样,却不是舍不得,只是没人陪她玩了,季小天这般一想,觉着还是找个夫子吧,跟着季如莘指不定教成什么样。盘算着,今日铺子跟赌坊都挣了不少,正好可以请个好的夫子,她才不占季家的便宜,她季小天的女儿也可以有自己的夫子。   季池柔一开始跟着夫子学,季如莘便真正找不着人玩了,一开始还跟在季池柔旁边捣乱,总想着季池柔快些学好跟自己去玩,夫子实在受不了,便向季小天告了状,季小天十分尴尬地每天亲自送季如莘去铺子,过段时间又要跑去瞧瞧季如莘是否有溜回去打扰季池柔。季如莘见有季小天陪着自己,便也忘了自家女儿,跟着季小天又回到了之前没生孩子时的日子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再捉个虫。那个不想季如莘恢复的,就把这章当完结章吧。。。   ☆、第 17 章   人多了总归有各种不便之处,最可恨的还不过是,明明花的都是自己的钱,季家的下人却一副看待入赘姑爷的眼色看着季小天,不搭理不伺候便也算了,季小天自己买了丫头,可还爱说闲话,说季小天这一入赘的,倒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,只知花季家的钱,又买丫头又请先生,好大的排场,生生地把院子给占了。   季小天听了几次明朝暗讽,实在过不下去,便与季老爷提了要搬回去,季夫人哪儿舍得,好说歹说着,季小天怎么都要走,季老爷想着,这么一大家子寄人篱下的确有伤尊严,便同意了,叮嘱小天多带如儿回来看看。季小天欣喜地应着,当晚便搬回了自家院子。   这搬与不搬,对季如莘而言,实在没多大的区别,想爹娘了随时都能去看,对季小天而言,却是意义非凡,独立了,责任便也大了。最开心的不过是地瓜了,总算能与阿萍住一起了。   季小天又逮着机会将旁边的空地与宅子都买了下来,叫人动工,扩大家院,日子是越过越好。   这日,季小天起了个大早,不为别的,只因季池柔昨夜说了,今日要跟着她去衙门玩玩。季小天盼着这天盼了好久,总算可以带着女儿去显摆显摆了,季池柔的眼睛承了季如莘,水灵灵的,季小天爱得不行,每当母女俩眨着大眼看着自己的时候,季小天觉得上刀山下火海也能去,对于她娘俩的要求,也是百依百顺,她问过池柔几次,池柔都不愿跟去衙门,这次主动要去,季小天自然想好好表现。   季池柔也给足了季小天的面子,挑了件季如莘亲自做的衣裳,季小天抱着季池柔爱不释手,笑得那是合不拢嘴,“天天你怎么能这么漂亮,难怪都说像你爹啊。”季小天说着说着就自夸起来。季如莘坐在一旁不满意了,“你不是说她眼睛最漂亮吗?她眼睛像我!”季池柔除了眼睛,还有鼻子与酒窝像的季如莘,其他便与季小天更像些。   季小天知道,季如莘并不是来与她争天天像谁的,忙道,“是是是,说起来,还是你最漂亮了。”季如莘果然满意地点点头,三下五除二,把包子里的肉馅给挑了出来,将包子皮往季小天的碗里一放,季小天抱着季池柔坐下,认命地拿着包子皮吃着,“哎,这人啊,都是命中注定,有些人生来就是吃肉的,有些人生来就是吃皮的。”一番自怜自艾,季池柔用小手抓着包子就喂了季小天一口。   季小天还没来得及夸赞自家懂事的女儿,季如莘却是一本正经说教起来,“你吃过的东西怎么能喂别人呢!”季池柔有些委屈地说,“爹爹不是别人。”季如莘是据理力争,“爹爹怎么会不是人呢?”季池柔根本答不上来,转头就钻进季小天的怀里,委屈地很。季小天赶紧拍了拍季池柔的背安抚着,“没事没事,你也喂你娘一口,爹就是人了。”季池柔还小,还不能领悟她娘的意思,季小天能。   季池柔又颤巍巍地将手上的包子喂给季如莘吃了一口,季如莘这才满意地摸了摸季池柔的头,季小天喝了口粥,“你这就跟继母似的。”季如莘在季池柔面前最表达不清自己想说的,她既想说一些当娘该说的,又学不来,常常惹得季池柔云里雾里委屈不已。   吃了早饭,季小天便邀季如莘一起去衙门,她倒是把衙门当成游玩之地了。季如莘却是一副不稀罕的模样,“哼,我也去找我爹玩。”说着头也不回地走掉了。   季小天到了衙门,便见季池峰三个孩子已在衙门门口等着了,见季小天一来,立马迎了上去,“姑父,你终于来了,我们都等了好久了。”季小天这才反应过来,怕是这几个孩子昨天商量好了的。季池柔扭了扭身子,要下地,季小天赶紧将她放了下来,几个孩子手拉着手一溜烟就跑进了衙门。   原本季小天是来显摆的,这倒好,整的跟奶娘似的,对着这四个孩子鞍前马后,好在季池峰已有八岁,颇有兄长风范,想必是求了季老爷求了许久才答应的,这玩起来哪儿还有平日里的稳重样儿。   到了午饭时间,几人正开心地吃着饭,季小天本就不怎么看重规矩,几个孩子原本还食不语,见季池柔与季小天聊着天,便也大着胆子说起话来,这一开头便拉不回来了,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待会儿要玩些什么,刚商定了要玩捉迷藏的游戏,阿萍急乱地跑了过来,一边跑一边喊着,“姑爷姑爷!不好了!”   季小天让几个孩子坐在桌上不要动,自己走了出去,阿萍跑得满头大汗,气都来不及喘,“姑爷,吃午饭时,小姐突然要喝豆浆,我便去买,回去的时候,看见一大批人冲进了府,我怕有什么坏事,赶紧跑过来了。”   季小天一听季府出了事,季如莘还在府里,二话不说叫了人拿了家伙就跑去季府,留下阿萍照看着孩子,阿萍想起那帮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便是害怕,看着几个孩子都在这儿,忍不住叹道,“季家这是积了德啊!”   几个孩子见季小天走了,隐约也觉出发生了什么大事,一个个也不闹腾了,乖乖地吃着饭。   季小天等人赶到季府的时候,那批人还没走,正在放肆屠杀着,想不到衙门里的人这么快便来了,见季家的人也杀得差不多了,只不过少了几个孩子还没找到,便都准备离开,衙门里的人奋力抓着,也没抓住几个。   季小天看着季家满地的尸体,不知所措,又突然想起什么,连忙往餐厅走去,餐桌上一片狼藉,四周死了不少下人,季润莘也躺在地上,季小天连忙蹲下身子,季润莘身上被砍了几刀,却还有点气息,季小天连忙喊道,“快!来人!快去找大夫,赶紧救人!”几个人押着抓住的歹徒去了牢房,几个人赶紧跑去叫大夫,还有几个人也满地找起活人来,动手救起人来。   季小天在附近找了许久,没找见季如莘,却听一人在餐厅的侧门喊了一声,“捕头!季老爷在这儿!还活着!”季小天赶紧跑了过去,季老爷身上只中了一刀,却年事已老,昏迷着。   季小天抬头一看,这道门正是同往南苑的,南苑是季如莘住季小天便赶紧往季如莘的房间跑去,果然在房间门口看见了躺着的季夫人。想来定是季家三个为了保护季如莘才如此,季小天忍不住鼻头一酸,就要哭出来,好在都还活着。跟来的人立马将季夫人抬到了一旁,季小天赶紧冲进房间,房间里也躺了人,都是丫头,季小天忍不住叫了一声,“如儿!”   没听见响声,季小天不死心,又四处找起人来,一边找着一边叫着,房间本就不大,掀开床单,季如莘果然躲在里面,季如莘看着季小天,似是反应了一会儿才认出人来,赶紧爬了出来,抱着季小天哭了出来。季小天也是心疼,却总算松了口气,没事就好,抱着季如莘也是不舍得放手,“没事了没事了。我在呢。没事了。爹娘与哥哥都没事,大夫已经在救了,定是没事的。”   季如莘听到这句,情绪才算平稳一些,原本正吃着饭,突然有一群人就冲了进来,爹娘第一反应便是让自己去躲起来,哥哥在餐厅里拖着那些人。季如莘躲在床底下,看着屋子里的丫头一个一个倒下,又听见外面惨叫声不断,只觉一片鲜红映在眼前怎么也抹不去,想着娘“千万不要出来,千万不要出声”的叮嘱,顿时便觉得好像懂了很多事,躲在床下也不敢出声。   她感觉自己躲了很久很久,才听见季小天的声音,却是没有力气去应,当季小天掀开床单看着自己的时候,终于忍不住去抱紧了她,仍旧害怕地发抖。   季小天见她只是一个劲地哭,也不说话,也不懂怎么安慰,只是抱得更紧些,“不怕不怕,坏人都被我赶走了。”说着话,便有人进了来,将地上还有气的丫头给抬了出去,“捕头,大夫都已经来了,已经在救了。季夫人也醒了。”   季如莘一听季夫人醒了,便跑了出去,等季小天跟上的时候,季如莘已扑在季夫人的床头哭了起来,季夫人拍着季如莘的手安慰着,想来还没什么力气说话。季小天赶紧走上前蹲在季如莘边上,“娘你放心,我会好好照顾如儿的。”又去拉季如莘,“如儿,让娘他们好好休息吧。”只见季如莘应声倒地,昏了过去。好在大夫就在这里,把了脉也就放心了,只是一时受了刺激,身子并没什么大碍。   季小天抱起季如莘,找了干净的地方放下,又给她盖了衣服,转身查看起现场的情况来,这时,县太爷也赶到了现场,见季家的几个主人都没事,便也放下心来,虽说死的都是下人,那也是人命啊,死伤这么多,实在是个大案子啊。也幸好赶来的早,不然哪儿还能救活这些人。   “大人,我想着,对外还是说季老爷他们死了吧,不然那些人不死心,再找上门来,我们未必挡得住。”季小天只想保护好季家的人,不想让他们再出事。季大人想着也是在理,便同意了,“这可是个大案子,待我上报朝廷,朝廷定是要派金衣捕头来的。你先将现场的模样记下,好与他们说明。”季小天应下,便与人一起将现场的图都画了下来。   “你说,他们为何不在夜里来袭,却是挑了正午,正大光明从正门闯入。”县太爷实在不能理解,季小天却很自然地道,“季府夜里都有派人看守,其中不乏高手,白日里反倒只有家丁看着。”县太爷看着季小天,“哦——看来这幕后的人对季府也是颇为了解。”季小天却又是不赞同,“这也未必,现许多商家都是如此,就连我那小铺子夜里都请了人看着的。夜里总是危险叫人害怕些。”   县太爷了然地点了点头,却是没什么头绪,“还要等季老爷他们恢复一些问过话才行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竟然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让季如莘恢复。对不起季家老小啊。   ☆、第 18 章   “大人,这季府必是要封了,季老爷他们没处可去,衙门里安置这些下人还不够,不若让我带他们回去吧。”季小天想着,让季老爷他们住在衙门里,必然照料不周,还是带回家较好。   “你要如何带回去?”这既已声称他们身亡,自然不能正大光明带回去。带去衙门倒是无人怀疑,不管是死是活,人都是要带去衙门的。   “我的铺子里有运货的马车,我差人去木匠那儿运些木板去衙门,不管死人活人,总是要用到的。”季小天轻声说着,县太爷便也懂了,能少个老爷夫人照料,衙门里也轻松些,自然是答应。   耗子与地瓜便这般正大光明将马车赶到了衙门后院,又将季老爷季夫人以及季润莘夫妇给搬上了马车。季池柔几个孩子并没有跟着走,省得叫人起疑,而是等到季小天来了才一起走。   等季小天都安置好,季如莘扔在床上躺着还没醒过来,季小天便在一旁守着。忽然,季如莘左右摇摆着睡不安分起来,额头也满是汗珠,季小天正要拿帕子给季如莘擦擦汗,季如莘呼地坐了起来,大喘着气,季小天赶紧坐在床边,抱住她,拍着她的背安抚着,“不怕不怕。没事了。”季如莘也抱着季小天,总算是说了第一句话,“小天。”   她记不清梦里梦见了什么,好似什么也没梦见,又好似梦了很多很多,只是觉得脑子清晰了许多,想事情也与以前不一般了,只是对季小天的依赖依旧如前。   “饿了吧,想吃些什么?我去准备。”季小天疼惜地在季如莘的额前亲了一下,轻声细语地哄着,季如莘却是拉着她的手不放她走,那挽留之意明显,季小天便替她擦起汗来,“没事,我就在门口吩咐一下珠儿。”季如莘这才放心,“喝点粥便好了。”   “天天呢?”等季小天吩咐完回到屋子里,季如莘便等不及开口问道。“孩子们都没事,奶娘看着他们呢。你放心好了。爹娘那儿也有阿萍跟阿香看着。方才他们都醒来过了,吃了药,现在又歇下了。外人还不知他们还活着,更不知他们住在这儿,你可千万不要与外人说。”季小天仔细解释了一遍,又叮嘱季如莘这些要紧的事。   季如莘点点头道,“辛苦你了。”季小天却是侧着脸,点了点自己的脸颊,“你以前可不这么说的。”季如莘见到季小天的动作便反应过来季小天的意思,自己之前的确经常这般“犒劳”季小天,却也不知为何现下突然有些羞意,却也是在季小天的脸上亲了一下,那轻抚一般,季小天正嫌不够,却见季如莘脸上有些微红,忍不住又亲了一口,“还真是越来越可爱了。”   过了会儿,珠儿便将粥端了进来。季如莘也便坐在那儿,等着季小天喂,这也是平日里的习惯,她恨不得平时吃饭也这般,别说病了,那更是撒娇耍赖也要季小天喂,久了,都成习惯了。季小天也很识相地端起了粥,“我叫珠儿放了些菜一起煮了煮,还有肉,这样好吃些。”季小天喂着粥只觉季如莘乖顺了许多,想着大概是家里的事闹的,心里又是疼惜了几分。   碗里还剩几口粥,季如莘便不要了,季小天很是自然地将剩下的粥吃完,季如莘见着又觉着脸有些发烫,她也不知为何,好似突然便明白了这些事,这样做的意义。顿时觉得之前的自己还真像个傻子,想到这儿,季如莘好似突然醒悟过来,难不成,自己如今真的开了窍,恢复了神智?她想,自己能这么想,已是回答了自己。   季小天将粥端出去就要伺候季如莘睡觉,季如莘却要下地,“我现在也还不想睡,你陪我去看看爹娘他们吧。”季小天又赶紧去拿了衣服过来,伺候季如莘穿上,季如莘心里甜甜的,却是忍不住问,“你这样累不累?”季小天似是没听清她说的话,抬着头“啊?”了一声。季如莘也就没再问了。   季老爷四人的情况已稳定下来,只要好生休养并无大碍,季如莘去看望的时候,只有嫂嫂醒着,正与季池峰说着话,季如莘走过去摸了摸季池峰的脑袋,“嫂嫂放心,池峰懂事得很,家里还有我与小天,你安心养伤便好了。”   另一间屋子里,孩子们都在安静看书,想来是不想打扰大人的休息,季池柔见到季如莘过来,赶紧放下书跑了过去,“娘亲,我晚上要跟你们睡。”季如莘笑着答应,叫季小天一时反应不过来,不过看看懂事的孩子们,便也释然了。   案子查得慢,被抓住的几个人一问三不知,却是平山做山贼的,收了银子来办事的。季家也没什么仇人,一时毫无头绪,只能等着京城派人过来。   季如莘陪着孩子们读书,学得快,言语行为也有了变化,季小天忙着案子,也没怎么注意,只一日回屋,见季如莘拿着《诗经》在看,季小天还道是督促季池柔功课,“你也不要太累了,这功课有夫子教呢,你看不懂便不要看了,天天学得倒快,都学到诗了。”季如莘只是放下书,轻轻应了一声,便迎上去接过季小天脱下的外衣,挂了起来。   这些事,季如莘原本也会做,只不过要瞧她心情,心情好了,自然殷勤,心情差了,才不来理你,是故,季小天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,要说不对,季小天倒是觉得季如莘对她没以前那么热情了   “如儿,你最近都不缠着我,叫我怪不习惯的。”季小天坐在床边,季如莘捏着季小天的脸,有些委屈,“你都这么忙了,我还缠着你,你将我想得多不懂事。”季小天被她这又俏皮又温柔的模样勾得心神荡漾,身子往前一倾,两人便吻在了一起,两人又有多日没有亲热,干柴烈火,便往床上倒去。   过了会儿,季小天又起身走到门边,季如莘有些不满地跟着坐了起来,见季小天只是去锁上门,还没来得及反应些什么,两人又痴缠在了一块儿。起先季如莘反应还一如往前,只不过听着声音觉得羞涩,也控制起自己来,只发出轻吟。   连着几次,叫季小天觉着郁闷,抱着季如莘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,“如儿,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对?”季如莘看着季小天,立马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,红着脸,“没有啊。”   “那你最近怎么……这么沉闷?”季小天思索了一下措辞,还是不好问得太直白,“也不跟我说悄悄话了。”季小天已经思索许久这个问题了,这几日一直怀疑可是自己查案子查得力不从心了?之前觉着季如莘热情,可这突然冷淡下来,还是有些不习惯,难免要怀疑自己。   季如莘自然知道季小天的意思,想到以前自己的反应,更觉羞怯,“你不觉得我太热情么?”   “会吗?我又没见过别人羞羞的样子,不清楚啊。你是不是怕别人听见呀?这墙厚实,听不见的,你原本声音也不大,这再轻我都听不见了。”季小天只道季如莘还如从前一般,说话也挑着她听得懂的说,可这般一来,却是有些直白,季如莘知道更直白的自己都说过,可如今叫她说出口,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的,将脸埋在季小天的颈窝,哪儿敢看她,“我怕你嫌弃我。”   “我怎么会嫌弃你,我喜欢你还来不及。这都是谁教你的啊,那个人定是嫉妒我们过得好。”季小天想着,没准是哪个坏心眼的人在季如莘面前乱说了什么话,季如莘捏着季小天的耳垂,轻轻柔柔地道,“我也喜欢你。”   这些表白的话她俩经常放在嘴边,季小天继续说着自己的不满,“你近来都是如此,也不提羞羞的事,我还道你不喜欢我了。”季如莘见季小天毫不避讳地聊着这些,想着是否是自己看的书上写错了,“我还不是怕你说我不守妇道。”   没想到季小天哈哈大笑,看着季如莘一脸的不可置信,“哈哈哈,你还知道妇道!你哪里看来的妇道!”季如莘原本还羞答答的脸,一下便沉了下来,瞪着季小天,季小天根本没有收敛,继续笑着,季如莘被她惹急,拿起枕头砸了过去,“我哪里没妇道了!”   季小天抱住枕头,顺势将季如莘抱进怀里,“你是说富裕的富,还是妇孺的妇?”说着又大笑起来,季如莘拿枕头蒙住季小天的头,整个人压在上面,“快说我有妇道!”亏自己看了书,想做个窈窕淑女,让季小天对自己欲罢不能,这季小天就该配个母夜叉,呸呸呸,自己才不是母夜叉。   “救命啊!有人谋杀亲夫啦!”季小天夸张地叫着,季如莘怎会就这般放过她,季小天挣扎了一会儿,便突然停了下来,动也不动,季如莘还不将枕头拿开,隔着枕头叫了一声,“小天?”季小天没有应答,季如莘便拿开枕头,只见季小天眼睛斗鸡,吐着舌头,歪着嘴,一副装死的模样,季如莘扔下枕头,揉搓着季小天的脸,“麻里麻里哄!”   季小天便突然抬起头对着她亲了过去,一个没瞧准,脑袋撞了一下。季小天赶紧伸手去揉季如莘的额头,夸张地焦急道,“啊!我遵守妇道的娘子,可千万不要哭出来!”两人又是打闹了一会儿。   季如莘累得趴在季小天身上,“我今天就趴你身上睡好不好?”之前季池柔很喜欢趴在季小天的身上睡,季小天便以为她要学,故作痛苦道,“娘子,你这么沉,为夫怕挺不住啊!”季如莘知道自己的分量,也耍着小性子,“我不管,我就要这样睡。”说完便装作已经睡着的模样。季如莘轻得很,季小天也只是与她玩闹,拉好被子抱着她也睡了过去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其实我是觉得季如莘虽然神智清晰了,也只是在某些方面更懂了,对情感也只会更清晰而已,并不会因此就性情大变。但是因为智商高了,能接触的东西就多了,东西懂得多了自然而然也会发生改变,所以各方面也是有个渐变过程,但是本性其实不会变的。   为了捉上一章的虫,又不造成伪更,就提前更吧   ☆、第 19 章   朝廷派来的人总算是来了,竟然还有个女捕头,叫赵丹,季如莘忍不住问了问边上的人,“女的也能做捕头?”   “嘿,要是你有个做皇帝的爹,那你还不能做王爷?她爹是金衣总捕头。”那人语调里充满了不屑,转眼对着赵丹却又是一副讨好的模样。季小天觉得且不说她爹是谁,这女子既不甘在家相夫教子,要做个女捕头,也是有几分本事,又是金衣捕头,哪儿是那么容易的。对赵丹便颇有几分敬佩,赵丹鲜少从同行眼里瞧见敬佩,多的是不屑与讨好,这下对季小天也另眼相待起来。   季小天是商县的捕头,这案子又是她第一个发现的,那些金衣捕头来了未免要多问些话,事情也都是她一一交代的,赵丹只是个二等的金衣捕头,那个一等的却是不怎么敢使唤她,她也像是习惯了这般,自顾自查起案来,是故她常常与季小天一起。   大概是起先便没有瞧不起季小天,几天接触下来,便觉得季小天在这县里的捕快里的确能算不错,当个捕头也是尽职,看来那个私盐案子被她破了也不是不可能。这人竟为了照顾妻子,放弃了金衣捕头的机会,世上难得痴情郎,赵丹对她也算颇有好感。季小天对待兄弟朋友还算大气,心里又对这敢以女子身份当捕头的人有些敬佩,两人互相赏识,一时也可引为知己,季小天对她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   季小天对查案的事并不太懂,跟着赵丹几天也算长了见识,赵丹也因季小天对这季家更是了解了不少,两人有时也能商讨起案情来。赵丹觉得她只是学得太少,脑子倒是机灵地很,很多事情一点就通,难得有人向自己讨教查案,也是认真传授着,甚至还教了季小天一些拳脚功夫,省得叫她空有一身蛮力。   两人相交甚欢,季如莘便不开心了,她还算学会了大度,忍耐了几天,可实在有些忍耐不下,却也不如之前那般任性,问起话来也是旁敲侧推的,“小天,案子是赵捕头负责的吗?”   “她是个二等捕头,还负责不了这种大案子。”季小天洗了洗脸,拿毛巾擦了擦。这几天听说案子有了进展,但并不对他们透露,想到案子快破了,也有些激动,总觉得自己也出了份力。   “那你老是跟她在一起做什么?”季如莘有些不满,既然破案的不是她,那就用不着陪她。   “我们当然是讨论案情啦,有什么发现,她当然也会跟她的上头说咯。再说了,我跟着她学些本事有什么不好的,难得遇见谈得来的人,多聊聊也好。”季小天将洗漱完的水端出去倒掉,又进屋将外衣脱下,季如莘不过来接着,还叫她诧异了一会儿,“怎么了?什么事不开心?听说案子就快破了。”   “案子是破了,你就要跟人家走了。”季如莘嘀嘀咕咕宣泄着自己的不满。季小天又不是耳聋,自然是将话听了清楚,“我跟谁走啊?”随即反应过来季如莘是犯酸了,又嬉皮笑脸地贴了上去,“我去哪儿都得带着你,谁要带我走啊。”   “谁要跟着你呀!”季如莘推开季小天,季小天又贴上前,“奴家都已经是你的人了,你怎么能抛下我呢!”   “那你离那个赵丹远一些,我就不抛下你。”季如莘别别扭扭地总算是说出了最想说的话。   “我跟她都是良家妇女,真没什么的。”季小天搂着季如莘的腰,觉着细了一些,难道近日吃得不好。   “要等真有什么还来得及吗?这叫防患于未然!”季如莘捏了下季小天的鼻子。   “哇,你这阵子是跟着天天读兵书吗?还是三十六计?进步神速呀!”季小天身子向后仰了仰,双手仍旧搂着季如莘的腰,左右打量着季如莘,忍不住惊叹。   “读的《女诫》。也没几句说得对的,我叫夫子换了一本。”季如莘想起《女诫》便忍不住埋怨,自己儿时不曾学过这书,也不懂要三从四德,想想自己的行为,实在偏离太远,又担心自己这般会留不住季小天,一通矛盾,便讨厌起这本书来。照这书上,相公纳妾自己都不该管,可又怎么忍得住不管。   “这本书是害人不浅,你瞧赵丹不三从四德的不是也很好。”季小天说完便想闭嘴,可这哪儿还来得及,手捂着嘴恨不得将嘴给撕下来。其实她根本不知道《女诫》说的什么,只大概知晓说的是三从四德,还是从天天季池柔那儿听来的。她原本只想应和季如莘将这本书数落一番,竟粗心犯了错。   季如莘没有说话,她并不是置气,却是在思索,这男的既是喜欢三从四德的,没准季小天还真的喜欢三不从四不德的,可叫自己如以前那般胡闹,却是怎么也做不出来,一时想出了神。季小天还道她生气了,卖力哄着,季如莘回过神来轻笑道,“我哪儿有这般蛮不讲理,说清了便好,你既知晓我会生气,今后注意些便是了,还不至于到如斯地步。”   那温温柔柔的语态又有一些警告的意味,叫季小天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抱错了人,不过近来季如莘本就温柔不少,季小天也只当她长大了些,书读多了自然会有些不同。抱着季如莘更觉心动,之前的季如莘像个俏皮的小女孩儿,如今更像温柔的少女,有一种“倚门回首,却把青梅嗅”的娇羞与俏皮。   “我没读过书,说不来什么诗情画意的句子,你只要知晓,我心中一直只中意你一个便是了,待我们都白了头,你就知晓,我从来不是哄你的。”   两人坐了一会儿,便起身去餐厅用饭,前几日事多,一起用餐亦是匆匆忙忙,只顾着孩子,今日留意了一下季如莘,便发现她除了自己夹给她的几块肉,竟都夹了菜来吃,难怪腰都细了,季小天又赶紧给她夹了几块,“你别给我省着,肉还多着呢,吃完了再买便是了,我有钱的。”季小天以为她是为了给自己省钱,舍不得吃。   “不是的,是我听大夫说都吃肉对身体不好,不想天天学我只吃肉,便也学着吃菜,现在觉得也挺好吃的,都吃肉也太过油腻了。”季如莘轻声解释着,也给季小天夹了几块肉,“你在外面累,你多吃些。”季小天被她的温柔体贴得心都快化了,也不管她有什么不对劲儿,乐呵呵地吃起肉来。   “如儿啊,你也知晓我们几人还不能露面,我们身子都已恢复得差不多,现下还是有些担忧绣庄里的事,这几日也与你说过一些了,你明日便出面去瞧瞧吧,不能叫那些人乱了。”季老爷等人整日与季如莘呆在一块儿,做长辈的对自己女儿最了解不过,季如莘的变化他们看在眼里,先是拿绣庄的事问了问,见她思路清晰,便知晓她神智已然恢复,他们也只道季小天已经知晓了。   季如莘点头应着,季小天却是有些不解,他们怎么放心让季如莘出去独当一面,不过想想,季老爷的绣庄的确需要有人出面,想必季老爷都已经打点好,嘱咐好了,见季如莘并无为难的神色,便也放心了。   谁知第二日午后,季小天满心期待地等在绣庄门前,却是等来了一批捕快,二话不说便将自己押住,季如莘恰好也走了出来,季小天挣扎起来,却是被那些捕快带到了衙门,按在地上,季如莘赶紧跟着过去,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。   “季小天!你可知罪!”县太爷拍了一下惊堂木,季小天艰难地抬起头来,那个一等捕头正坐在县太爷边上,“我何罪之有!”   “哼!大胆刁民,原本就是个闹事的混混,我不计前嫌聘用你,季老爷更是将其千金下嫁于你,谁知你贪得无厌,狼子野心,觊觎季家财产!”那县太爷头头是道,一时之间,围观的民众都议论纷纷。   “我没有!”季小天的辩解显得有些无力。   “那几个山贼是平山来的,你前些年正好去过平山,难说不是你指使的。”   “去过平山的人多了去了,凭什么说是我!”真是天地可鉴,自己跟平山是有多大的仇!   “去过平山的人是多,可是与季老爷有关的却没几个。你故意设计这一出,若是季家的人都死了,你作为女婿,这财产自然便归了你。”   “那天还是我带着人去救的,若是我,我怎会赶着去救!”   “你也是未算到有人发现,若是没人发现,你又怎会去救!你将计就计,百般讨好季家,让季家对你感恩戴德,这财产自然也会给你一份。”季老爷似是胸有成竹,将疑点一一破解。   “你胡说八道!”   “是不是胡说八道只有你最清楚,若不是你设计的,怎会刚好那天孩子都在衙门不在府内,定是你觉得季家待你不薄,不忍心让季家断后,才有这一手。”   “那是孩子们自己要来的,我事先并不知道。”   “孩子知道些什么,以前从不见得要来玩,偏偏那天要来玩,还有你的女儿,平时不也是乖乖在家识字么,你将她带来衙门定是怕她跟着季如莘去季家,招来杀身之祸!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唆使的么!”   “不是我!”季小天似乎除了这一句话,也想不出其他可以说的。   “你莫要狡辩了,下次庭审我定会叫你心服口服!来人啊!先将犯人关押待审!”县太爷又一敲惊堂木,将案子定下。这毕竟是个大案,没有证据不行,可找了几日仍旧一无所获,索性先将人关押起来,许是会露出马脚。   捕快押着季小天往牢房里走,季小天挣扎着,喊着冤屈,见到季如莘站在门前,更是大喊了一声,“如儿!”她并不是要季如莘帮她救她,她只想叮嘱几句,让她照顾好自己,原本担心季如莘会大闹,谁知她只是皱着眉安抚季小天道,“你放心吧,我会照顾好家里。”   季如莘自然是猜到季小天的意思,也只想让她放心,可季小天只当她如从前一般,如今她这么“反常”,愣在那儿,放下了去拉季如莘的手,根本听不见季如莘说的后一句话,“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。”季小天由着那些人将她锁好关好,季如莘的反应似乎给她的打击更大,硬是以为季如莘信了县太爷的话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20 章   第二天,季如莘带了一些好菜去看季小天,牢房里的人都不用打点,他们还是有点怕季小天,连严刑逼供也不敢。   季如莘在门口叫了几声季小天,季小天仍旧背对着她坐着,没有要理她的意思。那差役给她开了门便走了出去。季如莘谢过差役,提着饭盒走了进去,刚走到季小天面前,季小天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,“你好了?”   季如莘盯着季小天,猜不出季小天的心思,只能“嗯”了一声,蹲下身子放下饭盒,将饭菜一一摆出来,季小天突然开了口,“回去吧。”季如莘抬头看着季小天,一时愣神,季小天继续道,“这里怪脏的,家里事也多,你不用经常来看我。还好你恢复了,我也放心了。”季小天端起碗吃着饭菜,不敢去看季如莘。她怕看见季如莘对自己的怀疑,对自己的失望。   季如莘知她心情不痛快,谅谁被冤枉都痛快不了,也没多说什么,见她乖乖吃饭,便也放心了,“那我午后再来看你。”季小天也没说什么。一连几天,季如莘都会将三餐送来,两人却没有说话,有时季如莘放下饭盒便走,有时也会看着季小天将饭菜吃完。   十天以后,原本是季小天二审定罪的日子,却被赵丹给翻案了。与其说是赵丹翻的案,不如说季如莘,这重大线索皆是季如莘提供的,他们要抓季小天,赵丹不可能不知,既知却不阻拦,想必也是赞同了一等捕头的推论。要不是季如莘,她也想不到要去翻案。   虽说赞同,却仍有一些疑点,当捕头原本就是要少些冤案,如今有人异议,自然要查个清楚,不得不说季如莘比季小天思路清晰许多,俗一些便是聪慧许多,甚至能想到一些她所想不到的,案子的真相也就浮出了水面。   经季如莘提点,与季家有生死大仇的没有,生意场上磕磕碰碰的自然不少,而能如此怨恨做出这等事来的,只有漕帮了。前阵子季家与陆家合作,有了带头人,后面的人也跟了上来,与陆家合作的人是越来越多,漕帮憋着口气,便想找季家出气。这季家正午没有高手看守的事,并不是只有季家人知晓的,做生意的大多都知道。   两人还合着演了一场“劫狱”,将之前关押在牢房里的放了出去,跟着那几个人去了平山,的确是做山贼的。那山贼头子见他们回来了,知道案子已错判,便去找那买凶的人要闭口费,顺藤摸瓜,漕帮的二少爷都给抓了回来。那二少爷细皮嫩肉,是平日里骄纵惯的,才会有杀人出气的念头,哪儿经得起打,板子还没拍下,他都招了。这也算是证据确凿,季小天便无罪释放了。   季小天根本不是好脾气的,放出来当晚便带着几个弟兄将县太爷盖着被子好好打了一顿,虽说县太爷被被子蒙着没看见来人长相,但想想也该是季小天出气来了,也不敢招惹,挨一顿打也算放心了,他最怕季小天找他家人的麻烦。   季小天哪儿是这么容易消气的,这十天的牢可不能白蹲,又合计着要将那一等捕头揍一顿。季如莘听到了,便开口劝道,“他不比县太爷,本身就会功夫,身边也常跟着会功夫的。又是京城来的大官,你们这般是讨不了好处的。”季小天听了也不再说话,小东忿忿不平,“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!”季小天站起来算是把事定了下来,“好汉架不住人多,我们多叫些人,非打不可!”   “要是被抓到了,你要坐牢的。”季如莘不想季小天如此冲动,吃亏的总是她。   “我牢都已经提前坐了!我坐了十天牢,我就打十天牢的。”季小天放下话就走了。地瓜赶紧跟了出去,小东跟耗子安抚着季如莘,“嫂子,你不要生气,大哥就这脾气。我们会看着点她的。”说完也跑了出去。季如莘坐在那儿万般委屈,这么多天来,两人都没有说过话,好不容易说上话了,却是这般。原本是被她捧在手心宠着的,难不成人变聪明了就不用宠了么,拿着张臭脸对着自己。   季小天最终还是打了那个一等捕头,不过是以牙还牙,你冤枉她雇凶,那她还真去雇了凶给你看,那些人趁着他们要回京的前一天,霹雳巴拉就把那一等捕头狠揍了一顿,那捕头自然也能猜出来是谁打的他,虽说是自己冤枉人在先,可这人也太小心眼了。对待小人还是躲着比较好,他也不追究她了。   倒是赵丹第二日与季小天说了这事,季小天死不认罪,一副你没证据你没办法的样子,赵丹摇摇头道,“你娘子比你更适合当捕头。”季小天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,她心里都清楚,自己能出来还是多亏了季如莘,季如莘脸上的憔悴之色也看在眼里,她想抱着她哄,但是又怕如今的季如莘看不上她,一直没有与她说什么,“我知道。只不过我们这种小地方,她当捕头太浪费了,有我就够了。”   季小天走后,季如莘又去找了赵丹,无非是说一些季小天已经是有妇之夫,还望赵姑娘自重的话。赵丹被这两人整的好笑,“你该看好你自己的夫君,而不是来找我。”季如莘却并不气弱,“夫君怎么管是我的事,你该怎么做是你的事,我并没有颠倒,倒是你把自己想得太重了,我只不过来说几句话,你不用做出一副你与小天有什么的模样,毁的还是你姑娘家的清誉。虽说我俩成不了朋友,不过还是谢谢了。”   季如莘与季小天过了两个同床异梦的夜晚,两个人就像吃一起住一起的生人,连话也没有,一大早,季小天又起来去给赵丹送行,这无疑是火上浇油,季如莘气得不去理她,成日在铺子里。季府的案子破了,季老爷他们便也回去了,绣庄的事用不着季如莘管,季如莘也算是学得了做生意,便想着将生意做大。   只能说女人的嫉妒心实在可怕,季小天为了配得上季如莘,还在努力学《诗经》的时候,季如莘已果断盘下商县另一头的的铺子,准备开一个分号。账房来报账的时候,季小天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,自己积攒的银子就快花完了,咬咬牙随便她去,“行了行了,我知道了,以后报账去找夫人,我要一心只读圣贤书,不管这些了。”   那账房本就是季如莘派去跟季小天报账的,季小天也不想想账房自从她回来,哪天过来报账过了。季如莘不过是想季小天气急败坏地来找自己,自己再撒个娇,两个人便可以和好如初,谁知季小天这么沉得住气,都快把银子花完了也不来苛责她,哪儿有去揍县太爷跟一等捕头的小气劲儿。   又听刘纹又来找自己了,心里一赌气便应了。季如莘前阵子管着绣庄时,与刘纹也有几次接触,那刘纹见她恢复了神智,懂得打理自己,更美了几分,做事也颇有风范,为人做事与先前大不相同,仪态万千,叫人心往神驰,暗叹真是叫季小天捡了便宜。   又转眼一想,如今的季如莘定是瞧不上季小天的,不如趁机追求,虽说已不是完璧之身,纳个妾也是不错的,谁不知季家多宠女儿,为了女儿,连命都不要了,家产定是也有份,为了那家产,娶她为妻也肯啊。   季如莘前脚刚出门,季小天后脚就知道了,为此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,抱着季池柔哭得那是一个哀怨,季池柔根本不知道她爹是怎么了,“爹,这诗要是太难你就不要背了。”季小天拿着袖子擦了擦眼泪,抽抽搭搭地,“真的吗?那我回去了。”好似真的为了背诗才哭的。   第二日,季如莘又受刘纹之邀,去参加什么诗会,季小天翻了翻手中的诗经,烦躁地扔在了一边,又到街上占起小便宜来,提着一篮子不要钱的菜回去的时候,心情好了许多,还哼着小曲,这好死不死又被季如莘听到了,季如莘想着,我跟男人去诗会你还这么开心,果然是不想过日子了么。季小天看见季如莘便想起了诗会,脸色又差了下来,季如莘看着难过自顾自回了房。   几个下人也实在看不懂主子的意思,都闭嘴不说话。   季小天回房的时候,季如莘已经睡下了。季小天哪里是沉得住气的人,实在是看那个刘纹不顺眼,却有不好在季如莘面前说些什么,省得说自己是长舌妇,想着明日该去找那刘纹“谈谈天”才是。想好了事,转眼便睡着了。季如莘听她睡着了,心里更是气,她怎么就这么好睡,都不管自己。   季小天失眠了几日,这一觉便睡得有点沉,连季如莘起来也不曾发觉。季如莘坐在床边看着季小天,看着看着便抹起眼泪来,抹了一会儿眼泪也困了,又睡了回去。   第二天季小天一大早便起身去找那刘纹,季如莘忍不住跟了上去,要不说季小天蠢呢,后面跟这个人硬是没点反应。   季如莘见季小天找上了刘纹也是诧异,躲在一旁没叫他们发现。季小天本就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,见到刘纹开门见山,“你跟如儿怎么回事?”   “男女之间还能怎么回事?该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呗。”刘纹不屑道。   “你别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。你如果只想玩弄她,我劝你还是离她远点。”季小天见刘纹这幅纨绔子弟的模样,便觉得不能托付,却又想想自己,大概还是比自己值得托付的。   “若我是要娶她,你就能放手了?”刘纹听季小天的口气,她夫妻俩出了问题,果然季如莘如自己所想,看不上季小天了,真是可怜的草包。   “我的事你管不着,若是被我知道你欺负她,你就等着死吧。”季小天咬牙切齿放着狠话。   “哼,你牢房还没蹲够么,要不是看在如儿的份上,我懒得理你。我要娶她为妻还是为妾,亦或是一夜风流,你都管不着。你有本事管好她呀,来跟我耍什么威风。也难怪她不喜欢你这样的,除了耍赖什么都不会。”季小天实在没忍住,动手大了刘纹,刘纹一个贵公子哥,没怎么动过手,竟打不过季小天一个女子。   季小天实在是这几日心里压抑得太久,打起人来没有轻重,季如莘生怕她将人给打死了,赶忙出来将她拉开,有些气急,“季小天,你干嘛!”季小天盯着她没有说话,一声不响地走掉,刘纹自然不会追上去讨打。   季如莘没有再跟着季小天,想来季小天该是去衙门了,就去另一边的铺子看看修葺的情况,又在铺子里看了看才回到院子,却见季小天坐在院子里正在撕书,季如莘一走过去,季小天便将书往身后一藏,季如莘故意一直盯着季小天的身后,季小天有些奇怪便转头去看季如莘在看什么,季如莘趁机张望了一下季小天手上的书,瞧着那破碎的句子,竟是《诗经》,这季小天撕《诗经》做什么?   季小天没看见什么东西,便拿着书走掉了,季如莘想到早上的事,便知道她实是心里苦闷才如此,却仍旧不想先低头,也不去理她。   这便罢了,到了晚上,季如莘躺在床上左等右等,却是怎么也等不到季小天回房,起身问了阿萍,那人竟是睡在了书房里。季如莘先是生气地回了房,奈何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,还是起身去找了季小天。   季小天面朝内躺在小榻上,季如莘一进门,她便知道,只是她不知道季如莘过来做什么。   季如莘却是将披着的外衣挂起,也躺在了榻上,钻进季小天的被子,从背后抱着季小天,忍不住哭了起来,“小天,你不抱着我,我睡不着。”   季小天自她抱着自己便觉得自己实在是过分,又听了这话,实在是心疼自责不已,连忙转身将季如莘抱在怀里,又低头亲了亲季如莘的额头,“我不抱着你也睡不着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本来是在一半的地方停了的,但是怕你们说我虐,我索性写到她们和好。我这颗亲妈的心多不容易啊。   ☆、第 21 章   两个人虽说重归于好,却并未坦诚相对,心中都还有些疙瘩,两个人都不主动提起,怕连这份和谐都打破,这般一来,除了比之前多了些交流与接触,实质并无进展,别人看着与出事前一般,她俩却从不问对方的行踪与心思,聊天也只是聊些不痛不痒的,很多东西还要从丫头那儿得知。   新铺子很快便开张了,刚挣了些银子,季如莘又想在邻县开一个,季小天怎么能放心季如莘去,只能带着还没捂热的银子和最先的掌柜去了邻县,盘好铺子,季小天便将事都剩给掌柜,自己回了来。两人明明思念已久,却是不说,要是搁在以前,哪儿会这般。   季如莘见着季小天,心里自然欣喜,却是不动声色,问着铺子的事,季小天仔细地说着铺子里的事,季如莘也只是认真听着,却又不像是听着,只是看着季小天,等季小天说完,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,季小天大口喝着水,未免有水顺着嘴角流下来,季如莘很顺手地便拿起手帕去擦。   季小天看着她有些愣住,这些天来,两人除了晚上要抱着睡外,都没什么亲密接触,季如莘被她盯得有些脸红,却不急着缩回自己的手,仍旧将季小天的嘴角与衣襟擦干,“看什么,娘子给夫君擦一下脸很正常。”“那夫君看一下娘子也很正常。”季小天顺口便说着,两人之间一时融洽了不少,又说笑了会儿才散。   两人虽仍旧没有摊开说,不过季小天还是颇有几分安慰,见了季如莘对其他人的冷淡,再想想季如莘对自己的温柔与依赖,觉得实在是自己多想了,季如莘该是不会嫌弃她的。   她这一释然,对季如莘便热乎起来,时不时就在季如莘跟前晃悠晃悠,想着法子跟季如莘搭话,季如莘自然是乐在其中,两人大有和好如初之势,这一日,季小天正在街上巡逻,遇见有人溺水也不好意思不救,之后就在附近的商铺里借了套衣服换上,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回家了,季如莘见她换了衣服,还没问什么,季小天又去房间里换衣服,这一下便发现不对了,手帕忘记拿了!   她见手帕湿了,便拧了拧放在一边,待换完衣服,却忘了拿。出门便要去拿,顺便将衣服还了回去,季如莘有些奇怪,也跟了上去,这路才走一半,便见那边火光冲天,有人跑着过来喊,“捕头!那边的铺子着火了!”   季小天赶紧往那边跑,一连几个铺子都正烧着,原是打铁铺走水,谁知旁边正是买布的,一烧起来火势便大了,连着成衣铺,季小天想着手帕还在里头,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。季如莘拦也拦不住,只听旁边有人在说,“听说莲花姑娘还在成衣铺里呢。捕头还真是厉害,方才刚英雄救美完,现在这么大的火也赶往里冲。”“莲花姑娘方才已经回去了,这捕头岂不是白冲了。”季如莘一气一急竟是晕了过去。   待季小天拿着帕子出来的时候,怎么也找不到季如莘的身影,以为她是先回去了,便拉了一个捕快问道,“我娘子呢?”那个捕快一面见火势总算是小了,忍不住松了口气,“夫人方才晕倒了,你家的丫头叫人抬回去了。”季小天一听,晕了?那还得了,连忙吩咐那捕快,“这里就交给你了,我先回去了。”   季小天赶回家的时候,大夫正在写方子,季小天赶紧走过去问,“大夫,怎么样了?如儿怎么了?”大夫还没来得及说话,阿萍在一旁甚是激动,“姑爷,小姐有喜了。”季小天咧着嘴只顾着笑,想不起要说什么。   “贵夫人有孕三月,急火攻心才晕的,并无大碍。你注意些,别让她动怒。”那大夫也有些郁闷,怎么这家人都等大人有事了才发现怀了孩子,之前都没些反应么。季小天喜不自禁,连连答应,抛下大夫便去屋里看季如莘。   她正要拿帕子给季如莘擦擦汗,季如莘转醒过来,季小天赶紧凑上前问道,“怎么样,可是有哪里不舒服?”   季如莘还记得晕之前的事,便有些没好气道,“莲花姑娘救出来了?”季小天不懂她在问什么,站在那儿没有答话,季如莘见她没有答话,又道,“莲花姑娘根本不在那儿,跑空了吧。”季小天看着季如莘,赶紧跑出去叫大夫,大夫还没走,听见她叫唤,便走了过来。   “大夫,你看看,她醒是醒了,可这脑子好像有些不对,尽说些乱七八糟的话,也听不懂。”季如莘听她这般说,哪儿还让大夫把脉,瞪着季小天,叫那大夫有些害怕,瞧着该是没事便逃了。   “你别生气呀,你有什么就说。什么莲花姑娘?”季小天坐在床边顺着季如莘的背,试图去听懂季如莘说的话。   “你方才冒火冲进铺子去做什么了?”   “去拿手帕呀。之前换衣服的时候落在那儿了。”说着从怀里将手帕掏了出来,正是季如莘送她的那块。   “不是去救人?”季如莘这才好受了许多,见她一直带着自己绣的手帕,又是如此重视,自然是开心,不由地就勾起了嘴角。   “救什么人?那里有人吗?”季小天压根儿没反应过来,季如莘不愿在纠缠在这个问题上,“没有,那火太大,这帕子没了,我再给你绣一块便是了。”   “那怎么能一样呢!”季小天想的是这块帕子的意义重大,可在季如莘耳里,却成了嫌弃,嫌弃现在的她。   “你这么喜欢季如莘,你去找她好了!不要理我!”季如莘实在忍不住了,大声叫喊起来。季小天盯着季如莘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,“你说什么胡话呢,你不是季如莘吗?”   “你喜欢的是以前的季如莘,不是我。”之前的那声叫喊似乎用尽了季如莘所有的气力,季如莘说着说着就要哭起来,这怀了孩子怎么能哭呢,季小天赶紧帮忙擦着眼泪,“别哭别哭,季如莘就一个,我都喜欢的,我喜欢以前的季如莘,也喜欢现在的季如莘。”   “骗人,明明你知道我恢复神智之后,就对我一点都不好,一点都不喜欢我。”季如莘虽然停下了哭,却没停下对季小天的控诉。   “我哪里不喜欢你了。我是怕你不喜欢我,我什么都不会,脾气还不好,还是个女的,之前你能接受我,我怕你现在嫌弃我。后来我不是就想通了,你看我这几天不是都有讨好你。我还偷偷背诗呢,想配得上你一些,实在是背不下来,你要是喜欢,我还能继续背的。”季小天赶紧表明自己的真心。   “那你不觉得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?”季如莘将信将疑,语气也软了几分。   “这每个人都会变啊,哪儿有一直都不变的人。我还不是也变了许多。你啊,就是长大了,以前也聪明,现在更聪明了。就跟天天一样,她现在也跟刚出生的时候不一样,可还是天天啊。况且你很多东西还是跟以前一样的,比如这发脾气的样子。”季小天好声哄着季如莘,季如莘这才有些迟疑道,“那我这些天都生错气了?”   “没有没有,是我不好,乱想些有的没的,早点跟你说清楚,也不至于叫你生这么久的气。你生我气是应该的。”季小天本来就很宠季如莘,倒不是因为她现在怀着孩子而对她百依百顺,原本两人就很恩爱,只是因着有些误解才疏离了,如今都解释清楚了,心境自然是不同了,有时候人就容易钻入牛角尖,可钻出来也就是那么一刹那。   “就是就是,明明你自己也知道我还是原来的我,还乱猜一些什么我不喜欢你了。”季如莘撒着娇,将近日来的不满都发泄出来,说着不够,又是咬了几口才解气。   “好了好了,说清就好了。你就不要气了,气坏了孩子可就不好了。”季小天安抚着季如莘,这会儿轮到季如莘愣神了,季小天赶紧解释,“大夫说你已怀孕三个月了。”季如莘看着季小天欣喜的眼神,有些猜疑道,“你不是因为我怀了孩子才跟我说这些话的吧。”   “这哪儿能啊!这还要看孩子她娘是谁,要是别人,我才懒得理她,我又没那么多闲钱来养孩子,我也没那么喜欢孩子的。”   “你倒是敢?”季如莘知道季小天的意思,却故意曲解着,看着季小天的眼里充满了警告,季小天狗腿子般的谄媚,“不敢不敢。”   这一和好,季小天便觉得两人的心就没了距离,这心一没了距离,就老想着身子也亲近些,亲吻着,又蠢蠢欲动地动手动脚起来,季如莘一手抓住季小天正在解衣带的手,脸侧了侧,季小天又去吻她的耳朵,季如莘轻声道,“我怀着孩子呢。”   “你以前怎么没这觉悟,反正我们也不是头一次了,你放心好了。再说,你都三个月了,已经可以同房了。”季小天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,季如莘本来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,只是想提醒季小天,让她注意些罢了。   “我怎么发现你现在对这事变积极了。”季如莘想着,莫不是她之前对自己没有欲念,随即又想,自己还真是奇怪,一会儿吃以前的醋,一会儿吃现在的醋,醋劲实在太大。   “那还不是你不积极了。这事总要有人积极,不然两人都拘谨着怎么行。但也不好两人都积极,以前你会念着,我便无所谓了,现在你又不提,难不成叫我做柳下惠?再说了,你现在比我聪明那么多,这度你来把握更好。”   “我以前也比你聪明。”   “是是是。”季小天都懒得与她争辩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   ☆、第 22 章   如今季如莘也能问几句季池柔的功课,甚至能指点一二,一大早听完账房报账,便去找季池柔,季小天自然是在衙门里。   季池柔在学课的时候,季如莘也在一旁听着,季池柔是有些不情愿的,自打自己有夫子以来,好不容易可以与表哥表姐炫耀一番,谁知不是娘陪读便是爹陪读,扎扎实实被他们笑了个够。可又不好去赶她们走,不过比起之前娘总拉着她去玩是好些了,她倒不是不爱玩,只是一天到晚跟娘玩着的话,功课便跟不上表哥表姐了,那又要被取笑了,家里没有靠谱的爹娘,也不怪她小小年纪为自己做打算。   也毕竟是孩子,能时时与爹娘在一起谁不愿意呢,娘又怀了弟弟妹妹,又不缠着自己问东问西了,还是很乐意她作陪的,竟掉个个地炫耀起来,无非是她爹娘更宠她些,才陪读的。   “柔儿,你觉得娘可有什么变化?”季如莘渐渐也开始叫季池柔“柔儿”,觉得天天这名字对于一个姑娘而言,的确有些随意。   “当然有啊!爹爹说娘亲变得更漂亮了!”季池柔不假思索地说,季如莘听了心里不禁有些甜,这孩子嘴跟季小天一样甜。“爹还有说什么吗?”   “当然了,爹爹说了好多好多。说娘长大了,更聪明了,要我多学学娘,找个跟她一样好的郎君回来,爹爹可笨了,一首诗要背好几天才背得下来,还是柔儿厉害。”季如莘觉着这季池柔说着说着就夸起自己来的本事学得还真快。   如今商县的人都知道季如莘恢复了神智,人人感叹季小天捡了个大便宜,而其中酸楚只有季小天一人才知,温柔体贴的确是有了,可耍起脾气来,折磨起她来,与往前相比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,尤其是这怀孕的时候,以前一任的撒娇耍横,现在好了,刚温温柔柔地给她喂了个果儿,还没来得及咽下又突然变了脸,季小天愚钝,实在摸不清她那阴晴不定的心情,每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。   季小天时常午夜惊醒去给季如莘端茶送水,徘徊之时不少想起,这是个圈套!这是季如莘设的圈套!装傻将她骗入其中,让自己做牛做马,连卖身的钱也不用给,还要倒贴,要不是想起季池柔乖巧的模样,想起季如莘听着的肚子和温柔的时刻,就要拿着手帕抹起辛酸泪来。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,生个孩子这么苦。   其实季如莘脾气哪儿有这么差,只是之前受的气总算可以出了,自然想着出气,她尤其喜欢季小天对她马首是瞻敢怒不敢言的模样,那种将她宠上天的感觉,叫她觉得每天半夜起来给小天盖被子一辈子也可以。   这身体折磨并不算什么,总归不用季小天时刻提防她吃下什么不该吃的,最叫季小天受不了的,还是季如莘时常撩拨得她忍不住的时候,又让季池柔过来一起睡,她又不忍心拿怨恨的眼神看女儿,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里咽。   在季小天的诚心祈祷下,孩子竟然早产了,季小天感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,抱着小女儿直叹贴心。季池柔也抢着要抱,季小天不放心,在她抱着的时候拿手在下面接着。因是早产,小女儿还没能睁开眼,躺在姐姐怀里睡得安稳。季池柔看了一会儿,算是有了结论,“爹,妹妹像你的。”   季小天听了一脸兴奋,“是吗是吗?”季池柔又认真地看了看季小天与季如莘,越发肯定地点了点头,“这么难看不可能像娘。”季小天瞬时沉下了脸,一把抱过小女儿坐到了一边,“你个不孝女,你给我走远点。”这时季夫人也赶了过来,抱着小外孙女笑得合不拢嘴,“还是小的像如儿些,柔儿像小天一些。”   季小天听了仰天大笑,拿手指推了推季池柔,“哈哈哈,听见没,你长得像我。”季池柔却是一脸不开心的模样,季小天差点就背过气去,“嘿,你这什么意思啊你,像我怎么了?你爹我哪里不好看了!你上街上去看看,你别只在你外公家看呀,你要上外面看!想当初还是你娘先看上我,缠着我要我娶她,我推都推不开。”   季小天如此被女儿嫌弃很不乐意,忍不住夸耀起当年来,就自己这张脸,打扮打扮去青楼定能混得风生水起,怎能忍受被如此嫌弃。季池柔听了果然开心不少,“真的吗?”   “当然是真的啦,谁要是说你难看,那是他瞎了眼,不要跟那种瞎子做朋友。”小孩子好哄,季池柔一会儿便被季小天糊弄得贴贴服服。   “小天,你说叫什么名好啊。”季如莘抱着小女儿温柔了不少。   “天天叫天天,她当然叫小小啊,好写又好听。”季小天恨不得在两个女儿身上挂块牌子,表示是自己的女儿。   季如莘顿时便理解了当初爹的心情,装作没听见的模样,“我看季池筱挺好的。竹字头的筱。”季小天想着无论如何自己都是做不了主的,索性跟她谈起条件来,“名字你起可以,但你得答应我你不能再整我了,都这么久了,什么气也该消了。”   季如莘立马扁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,“我哪里有整你。你是不是嫌我了,不喜欢我了。”那模样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,季小天赶紧坐到边上,将她抱进怀里,“哦,没有没有。我乱说的。喜欢你都来不及,哪儿有空嫌你。”   “那你说孩子叫什么?我都把你的名字给带进去了,筱筱叫着还不是像小小。”季如莘靠在季小天的怀里急速撒着娇,一副受伤难过的模样。“就这个就这个了,好听着呢。”季小天赶紧哄着。   “那你还这样说我吗?”季如莘一手抱着季小天的脖子,在季小天的肩头轻轻蹭了蹭。“不说了不说了。”季如莘总算没再说什么,季小天才反应过来,也不能说什么了。季如莘突然笑了起来,“你说你,现在还想跟我谈条件。你不想想之前,每次说点什么,我一撒娇你就没辙了,或者被我绕晕了,虽看着像是你做决定,可哪件事不是听我的。”   季小天经她这一提醒,才想起,以前的确如此,就刚才那般,季如莘都是学的以前,一边撒娇一边说,没几下便把她绕晕了,这也是傻子,那自己是什么啊,想自己堂堂小霸王,竟逃不出一傻姑娘的五指山,忍不住松开季如莘,看着她道,“太可怕了!”   季如莘笑着亲了一口季小天,“可怕吗?”季小天点了点头,“可怕。”季如莘吻得稍久了一些,又问,“可怕吗?”季小天还是点点头道,“可怕。”两人便一直这一问一答重复着,直到没人再说话。   第二日起来,季小天正在衣柜里找着衣服,忽听季如莘喊着她的名字,她道出了什么事,赶紧跑了过去,“怎么了?”季如莘闭着眼睛示意季小天躺进被窝,季小天刚躺下,季如莘就缠了上来,抱住季小天才睁开眼,“我都还没起来,你怎么可以先走。”   “我没走,我就找衣服。”季小天知道季如莘一醒来就要摸摸自己在不在的习惯,她原本是想先将衣服放好,再躺回去,这般季如莘起来也不用受凉。   “我帮你找。”季如莘一听见衣服似是想起什么,立马下床去找起衣服来,季小天捡起扔在一边的衣服给她披上,季如莘很快就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新衣服来。   季小天将衣服换上,大小正好,却是从没见过,“这是哪儿来的?”   “自然是我做的,难不成是偷的。”季如莘帮她整理着衣服,将皱着的地方抹平,又退后一步,审视着季小天,满意地点了点头。   “你什么时候做的,这段日子你不都在给孩子做衣服。”季小天满是欣喜,她本就打算向季如莘讨一件来,看着两个孩子都穿着季如莘亲手做的衣服,自己羡慕不已,却有怕她太累不好意思开口。   “就你不理我的那几天。差点没给我撕了。”季如莘说起那几天,声音里便带着不满,季小天讨好地抱过她,“要说得娶个像你一般的好娘子,生气了还能给我做衣服。”   “嘴巴倒是甜。”季如莘掐了掐季小天的脸。   “你不喜欢?”季小天脸被掐着,咧着嘴,说话透着风,惹得季如莘直笑,“喜欢。”季如莘放开掐着季小天的手,又在季小天的脸上亲了一下,“这嘴是我的,你可要看好了,不能夸别的女人,更不能亲。”   “我才不亲呢,我都恨不得把嘴撕下来粘你身上。”季如莘这才满意地捏了捏季小天的耳垂。季小天琢磨了会儿,道,“我觉得你更聪明之后,只是管我更严了,其他也没什么变化。”   “是吗?我还以为我变得温柔贤惠了。”   “你以前也温柔贤惠呀。”季小天一脸认真的模样,季如莘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,忍不住问道,“你是不是从小都没跟女子接触过?”见季小天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,季如莘才了然地点了点头,“挺好的,眼光不错。我也觉得我本来就温柔贤惠。”   季如莘想着,季小天的想法没准与别个都不同,书上也只写了男女之间的情谊,索性直接问道,“那你喜欢怎样的?”   “你这样的。”季小天坐在镜子前梳起了头。   “那我是怎样的?”季如莘循循善诱着。   “漂亮,可爱,温柔,聪明,喜欢我,对我好。”季小天细数着季如莘的优点。季如莘得意地笑着,“那你最喜欢什么时候的我?”季小天竟有些脸红地低了低头,“缠着我撒娇和勾引我的时候。”季如莘看着季小天的眼神便意味深长起来,敢情这人儿对温柔不温柔的没什么感觉,喜欢腻着她,也不嫌腻,亏自己良心发现要做个贤妻良母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下一章就完结啦~~又见捉虫。。。   ☆、完结章   季如莘正在书房里看着账本,突然间季池筱抱着一个盒子,颤颤悠悠地跑了过来,小小的身子因为跑得太快倾斜着,像是随时要倒下去,季如莘时刻准备着去接她。“娘,娘,这是爹爹藏的银子,快放起来。”   季如莘还没反应过来,只听外面季小天怒吼了一声,“季池筱!给我滚出来!”季池筱赶紧往书桌底下钻去,藏在书桌下,还向季如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。   季小天应声而入,左右看了看,没看见季池筱,看见季如莘正盯着她,就问了一句,“如儿,有没有看见筱筱?”   “你找筱筱做什么?”季如莘不答反问,季小天怎么会告诉她筱筱拿了她私房钱,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,随意摆着手,“没什么,聊聊天嘛。”眼睛随意一瞥却是看见了放在桌上盒子,那不正是自己的私房钱吗?当下哪儿还装得下去,几步走到书桌旁,把季池筱给捉了出来。   季小天夹着季池筱,伸手去拿那盒子,却是被季如莘给压住,“这是什么,之前怎么没见过。”季池筱大声喊着“娘亲救命”,被季小天在屁股上大了大巴掌才消停,“这是个盒子。我先拿回去,不打扰你看账,等你回来你慢慢看。”季小天又要伸手去拿,季如莘却是悠然自得地靠在椅背上,“私房钱吧。”   季小天想着,你都知道了还问,又瞪了一眼季池筱,这动作怎么这么快,“你怎么就这么皮,不学学你姐姐,你看看你姐姐,多温柔,多乖,多像个窈窕淑女,你姐姐跟你一般大的时候就要读书了,你连抓都抓不住。”季小天一边训着话一边往门外挪去。   “那是姐姐告诉我的。”季池筱被抓住还不忘拖季池柔下水,季小天一只手抓着季池筱,一只手扶在胸口,只觉自己的心口好痛,简直是白疼两个女儿了,一个个都向着季如莘。   季如莘此刻正打开了那盒子,里面却是只有几粒碎银子和几枚铜币,与这盒子相比,真是寒酸得紧。季小天赶紧去拿那个盒子,季池筱趁机逃了出去。季如莘看着季小天将盒子盖好抱在怀里,“就藏了这么点?”   “这都是我省吃俭用剩下的,本来就是我的。”季小天挺着腰板,底气十足的模样。   “这府上哪一件不是你的。”季如莘边说着话,便用手指在季小天的心口轻轻打着圈,“我也是你的。”季小天便心猿意马起来,“我是想攒点钱给你们买东西,像你生辰的时候,总不能让我问你要钱去买吧。”   “我记得你赌坊那边的收账并没有都交给我,还是剩了不少,莫不是你要买宅院送我?”季如莘整个人贴在季小天身上,却偏偏躲过季小天想要一亲芳泽的唇,她实际并不在乎季小天有没有藏银子,她只是为了捉弄她好玩,看她着急解释的模样,也颇有一番趣味。   “你若想买便买,我放银子只是图个心安罢了。”季小天儿时穷惯了,自己身上多放些银子也是为了心安罢了,此刻美人在怀哪儿还有心思想这些,季小天弯腰将季如莘打横抱起,往卧房走去,卧房与书房相隔,并不远,中间有道小门。季如莘手勾着季小天的脖子,将头埋在季小天的颈间,正走到小门,她忽然想起什么,“等等,账本还没放好。”   季小天又抱着她回去将账本放好,站在那儿把她往上抬了抬,才往小门走去,没走几步,季如莘又道,“等等,书房的门还没关上。”季小天此刻脸上已经憋得通红,抱着季如莘走到书桌旁,将她往椅子上一放,长舒口气,“我还是去房间等你吧。”   季如莘拉着季小天的衣服没让她走,装出一副可怜模样,“这你就不肯抱了,可是嫌弃我了。”   “怎么会呢,我去关门。”季小天赶紧跑着将门锁上,又跑了回来,季如莘正躺在椅子里等着她,抬着手,要她抱,季小天赶紧走过去提一口气将她抱起来快步往卧房走去。季如莘贴着季小天的耳朵轻声说,“可别把力气都用尽了。”季小天红着脸连说,“不会,不会。”季如莘靠在季小天怀里觉得安心踏实得很,“小天,我好喜欢你,比以前还要喜欢。”   季小天将季如莘放在床上,“我也喜欢你,一直都很喜欢。”   “你不准喜欢别人。你只能喜欢我。”季如莘霸道地说着,声音轻轻地,更像是撒娇。   “我不喜欢别人,我看不上。”   季小天知道季池筱机灵,问不出什么话来,还是季池柔比较好下手,便去问季池柔,可是她哪里做得不对,叫她们如此不向着她。她觉着这孩子于幼时的教育实在重要,这季池柔虽是比季池筱大几岁,对事却总处于懂与不懂之间,心思简单,不像季池筱一肚子坏水儿。   虽说季如莘仍旧喜爱腻着她,可之前从不分场合,有时也会叫她尴尬,如今她人前人后也能做出两个模样,大概也是这个缘故,季池柔更喜欢缠着她,娇娇柔柔的讨她喜欢,说话也不嫌腻歪,心里想到了什么,就会说,跟季如莘之前一般,将喜欢放在嘴上。而季池筱更古灵精怪,一面想着法子捉弄她,一面又抱着她撒娇,叫她打也打不得,骂也骂不得,真是爱恨交加。   这一问话才知,原来是季如莘叮嘱她们看着自己,可不能让自己纳了小妾回去,还说若是爹爹纳了妾,你们跟娘亲都要被赶出去了。两个孩子为了自己与娘亲,不留余力地监视着季小天,见她藏了钱,生怕她去纳妾,赶紧向季如莘报告,亏季小天如此疼爱季池柔,还带着她去看自己的小金库。   季小天转念一想,也诱导起季池柔来,“那个天天啊,你也要看着点你娘,你看你娘这么美,人又聪明,外头多少男人盼着呢,要是你娘跟别人跑了,咱爷仨去哪儿哭。”   不料,多少年后,她与季如莘两人相安无事,倒是季池柔哭着找她来了。   原来是,季池柔姐妹俩上京玩耍,偶然相遇一小姐,便与她同游,季池筱本就嫌弃季池柔太文静,此番见到有人作陪,便丢下季池柔一人玩去了。季池柔却是对那小姐越来越喜欢,便与季池筱说了此事,也不敢与那小姐说。   到了快回来的那日,三人又一同在街上逛了逛,那小姐带了个发簪问季池柔可是好看,季池柔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,“宋姑娘虽说比不上我娘,却也别有一番风韵。”说着还正儿八经地说起这簪子来了。谁知季池筱两眼一转,直接说破,“宋姑娘,你不用问了,她喜欢你,你不管怎样都好看的。”   那小姐似是被季池筱的话给吓住了,一时没有反应,却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模样,那神定气闲的模样非大家闺秀所不有。季池筱还嫌闹得不够,竟贴着季池柔,装作一副被欺的模样,“实不相瞒,我是柔儿的未婚妻,她为了你都要舍我而去。”   季池柔着急地对宋小姐解释着,“你别听她胡说,我是女的,哪儿有可能有未婚妻,她是我妹妹。”却是没有否认喜欢她的那句话。   “柔儿,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。明明是你家大业大,你爹娘想着入赘不如娶妻,才买下我这个童养媳。”说着在季池柔的唇上亲了一下。   那小姐看到这儿头也不回地走掉,哪儿还会听季池柔的解释,她并不相信季池筱的话,那话实在假的很,只是季池筱去亲季池柔,季池柔并不推开,叫她很不好受,她怎知这于季家姐妹而言,实在正常不过。其实季池柔表达地很明显,她大概是知晓她的心思,自己对她也有几分喜欢,却以为此后自己还能全身而退,当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想,人总会害怕,选择逃避。何况经季池筱的提醒,两人的未来又谈何容易。   季池柔哪里追得上宋小姐,刚回到家便哭着去找季小天了,“爹,筱筱欺负我。”   季池柔根本就没有要瞒着季小天的意思,季小天得知她心属一女子时颇有几分诧异,却又想想这大概都是娘胎里带着的吧,便开始宽慰起她来,“不哭不哭,你告诉爹是哪家的小姐,爹去给你抢回来。”   季池柔突然止住了哭,也不说话,却是一旁的季池筱插上话来,“她忙着花前月下,哪儿有时间问这些,放心吧,我已经打听过了,是左丞相宋家的三小姐。爹,你何时去抢人?”   季小天顿了顿,“这事关重大,该与你娘从长计议。”说着就站起来要去找季如莘,却看季池柔仍旧坐在那儿无精打采,她又折了回去,“这么丧气做什么,要真喜欢,便去追求啊,诗经有云,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”又转头问季池筱,“我没记错吧。”季池筱来了兴趣,“爹,你当初是怎么追的娘亲?”   季池柔一听,果然也打起了精神,季小天看她俩一副好奇模样,更是拽得不行,冷哼一声,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,当初可是你们娘求着我娶她的。整天缠着我,唉。”说着故作烦恼地叹了口气。   那两个怎会相信,硬是拉着季小天去找季如莘对峙,季如莘倒是没有反驳,本就是事实,“当初娘见她颇有几分姿色,便想嫁给她了。”避重就轻,两个孩子又看了看季小天,才了然地点了点头,原本在儿时,舅舅才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,可人到中年,舅舅发福了,反倒是爹爹依旧如前,穿上官服,还真有几分威严,模样在这商县的确算是俊俏,当下对季小天也没什么敬仰之情。   季小天见她们那一副不屑模样,很是不爽,“呀!你们这是什么表情!长得俊俏也是我有本事啊!也是我的魅力啊!”   季池柔俩姐妹并不搭理季小天,走了出去,季小天又跟了上去,“我还会打拳呢,不然我打套拳给你们瞧瞧。”季小天见那两人头也不回地走开,背着手摇着头十分感慨,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,这眼光不行啊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其实这完结章都可以当番外看。   ╔═梅勒°冰凌═W╦R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╗   │ ╭╮╭╮ ╭↓╮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│   │ ╭◆┴┴◆╮.╲╱ 书本网整理。 │   │ │︵  ︵│. ↓ 本作者来自互联网 │   │ ╰○--○╯. ↓ 版权归作者所有 │   ╚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═╝